话说……傅江冉偶尔也会来接林部长,和她之间的肢体接触过于自然,两个人好像很熟。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傅江冉是叁区的纳税大户。
嗯,很正常。
前台想起一个传闻,据说林部长和傅江冉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所以——
傅江冉才那么亲近她。
只是怀念亡妻罢了。
林部长一定还是更喜欢李先生的!
虞泠加了会班才出来,天已经黑了,李一还在休息室等着。
前台给助理发了消息,助理也早早告诉了她,但她一点都不急,晾了会李一才下楼。
她本来还想抽支烟,但考虑到自己的肚子,把整盒烟都扔了。
虽然她烟瘾不重,但心脏像是被挠了又挠,喉咙也发痒,烦得厉害。
李一总是让她很烦心。
“泠泠!”
看见虞泠的身影,李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像只小狗一样跑到她身边,但隔着两步的距离就停下,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他好久没见她了。
好想她。
好想好想好想……
他的眼中含着些泪水,越发水亮,浅色的虹膜清澈透明,显得天真又纯粹,隐约有火焰在里面燃烧。
李一很少撒谎。
所以他每次都能骗到她。
虞泠心里堵着一口气,面上却还在笑,声音也柔柔的:“走吧,我包间定好了。”
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助理给她发消息:
「部长,都安排好了。」
虞泠收起手机,坐在副驾驶上看风景,李一在开车,他扫了眼虞泠,打开了收音机,轻柔缓慢的音乐响起。
是一首钢琴曲,没有歌词。
下了车,虞泠说了第二句话: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李一眨眨眼,有些紧张起来。
虞泠在兴师问罪,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仔细回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找人撞了虞溪,但这件事虞泠知道,并且已经在惩罚他了。
至于其它的地方……
他最近很乖,什么都没做,甚至克制住了自己的思念,没有去骚扰她,等她消气。
李一又往前想,他做了好几件可能会让她生气的事情,但他摸不准虞泠说的是哪一件,便没有贸然开口。
是关于傅江冉?数心?还是……
李一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虞泠的小腹处,眼神微动。
她怀孕了。
虞泠可能怀孕了。
李一的呼吸加重,手脚都僵硬起来,甚至开始顺拐。
虞泠没等到他的回答,径直先进了饭店,服务员上前将她引到包厢,李一好一会才进来。
门被关上了。
虞泠翘着二郎腿,拿着菜单开始看。
“要一瓶红酒,剩下的按以前来。”
“不要酒!”
李一大声道,他紧紧盯着虞泠,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酒。”
虞泠放下菜单,声音平静:“听我的。”
服务员愣怔,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听虞泠的。
“好的,林女士,请问还要其它的吗?我们最近上了新菜式,专门请了大师……”
“不必了,按以前的来。”
服务员弯腰离开,李一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羽睫颤抖着,薄唇也被抿到发白。
虞泠可能怀孕了。
他的孩子。
李一小声说:“不要喝酒。”
虞泠勾起一抹笑,眼里却全是冷意:“你骗我?”
她生气了。
没关系,很正常,他早就想到了。
深呼吸,深呼吸,她肯定还没打掉孩子,他要让虞泠把孩子留下来。
只要拖到四个月……
在这之前,别让虞泠做出冲动的行为。
李一站起身,他来到虞泠面前,慢慢跪了下来。
黑色的长发被挽在脑后,李一仰起头,清澈的眼睛完整地露了出来,透着一股诡异的狂热。
他和虞泠的孩子。
“把孩子……留下来……”
“求求你,把孩子留下来……”
他拉着虞泠的裤子,漂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一颗颗圆润地滚下来,他挑好角度,露出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和长长的、带着几分脆弱的脖颈。
上面的青筋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扭动。
虞泠很喜欢看他哭。
他对着镜子练了很多遍。
虞泠抬起就是一脚,她抽出旁边的高尔夫球杆,恼火地向李一挥去。
“唔……”
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李一痛呼一声,脸都疼白了,他惊惧地看着虞泠手里那根坚硬的球杆,趴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餐厅包厢会有高尔夫球杆?
他的胸也好疼,虞泠用足了力气,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胳臂至少骨裂了,有骨头渣刺进肌肉,一整块都肿了起来,不动都疼得厉害。
李一额头全是冷汗,他咬紧下唇,想着怎么办。
虞泠的反应比他料想的还要激烈,可能是之前他搞虞溪,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直接让虞泠气疯了。
这个时机不好。
冷静,冷静,既然虞泠来找他,那说明这件事还有转机。
李一摁了摁胳膊上的伤口,让自己的眼泪流得更多。
好疼。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是虞泠……
他还有东西可以用来威胁虞泠,但这个非必要情况他不打算用,不然他真要和虞泠撕破脸了,会是一辈子都无法修复的伤痕。
他想想,他能带给虞泠什么价值。
“特情局给我递橄榄枝了,我可以……”
虞泠又是一杆子挥过来,正中他的颧骨处,如果不是李一下意识用手挡住,绝对要破相。
李一呜咽一声,他的手背紫了一大块,疼得都开始抽筋。
掌骨……
他无意识地蜷缩身体,另一只完好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用力到每一根肌腱都绷起,血管在上面滑动,像是撕裂瓷器的裂痕。
身上的白衬衫被他自己的冷汗打湿了一半,李一的呼吸沉重紊乱,像是破烂的手风琴,听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好疼……
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想去拉虞泠,却被她一脚踹开,正好踢到他骨裂的手臂上。
李一倒在地上,又被虞泠踹了好几脚,他缓了很久才抬起头,此时,往日鲜红的唇全无血色,张张合合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太疼了……
“闭嘴。”
他听见虞泠冷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