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缓缓睁眼便看见萧扬,他面上不笑,却是忍着笑悄悄打了个手势,骂他不敬,小心遭殃。
萧扬笑着转过头,若是其他有情人,想必在佛祖面前一定会祈求两人天长地久。
但萧扬不一样,他谁也不求,他要和江端携手此生,他就一定会做到,他的愿掌握在自己手中。
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昭示着上天听到了众人的祈求,降雨以示祥瑞,于是不久后京中百姓对元夏乃正统的宣扬沸沸扬扬。
在元夏眼皮子底下,江端和萧扬还不想太过放肆,因而江端觉得无聊只好出来赏雨,却不料遇到了赵清晏。
江端礼节性地朝赵清晏行了一礼,赵清晏默默回礼,仍旧是礼貌而疏离,江端本想问候一二,不料赵清晏却是冷漠地走开了。
江端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赵学士还真是一点没变。
哪怕众人对他的评头论足从未停歇,他一如既往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朝中看不起他者甚众,可他也从不关心。
江端也未多想其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正打算继续赏雨,却转头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你怎么在这?”
唐帆毫不客气道:“你能在这,为什么我不能?”
江端不想与他废话,冷冷看着他,作势要走,“有什么事,没事别挡我的路。”
“挡你的路?”唐帆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什么路我能挡住你,毕竟这刚和李南福见过,第二天人就死了,但你还能完好无损从金吾卫出来,谁还能挡你的路?”
江端脚步一顿,“唐兄这话未免说的有些含沙射影,难不成你见过我与李南福同行?”
江端倒是不怕,就算唐帆见到了又如何,无凭无据不过是一番空口白牙罢了。
元夏登基后,他不敢光明正大对元晔动手,否则会被扣上罔顾手足之情的罪名,尽管他贵为天子,但也懂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因而元晔只得处处谨慎,谨防被抓住把柄,因此也不敢对唐帆做什么,自然唐帆的手脚也渐渐放开了些。
甚至江端能想到,元夏想让唐帆和他争斗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唐帆又道:“小事罢了,常侍何必如此谨慎?你我也算是共事过,以后还得仰仗常侍才是。”
两人相对而立,言语之间锋芒毕露。
唐帆不懂元夏保他的真正意图,可江端没他那么蠢,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否则当初唐帆自作主张时,他就已经是元夏的一颗弃子了,也好在元夏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这才留了他一条命。
江端倏地一笑,“哪的话,我可不敢当。”
唐帆敛了嘴角微笑,“江长琴,你也别得意,如今皇上看重你又如何?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看你能稳坐这个位置至几时?咱们就拭目以待。”
江端道:“那就看阁下的本事了。”
唐帆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昂着头自顾自离去了。
李南福之事,江端心中多少有了定数,除开顾陵,李南福的身边他想不到还有谁。思及很多人,独独忘了唐帆,当初李南福找上他时,他就觉得奇怪,如果把李南福和唐帆联系一起,似乎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天地之间静得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望着唐帆离开的背影,江端的脸色并不见好,雨丝裹进风中刮过江端的脸颊,温和谦逊的脸上仿佛覆了一层冰霜。
与此同时,太皇太后的厢房中,合宫下人都在忙碌地整理房中物品,同时手中刻意去压低摆放的声音,生怕发出一点刺耳之音引得太皇太后不满,炉中的熏香扑满整个房间,袅袅薄烟中,卫连钰正安静地转着佛珠,闭目养神。
忽然有太监到卫连钰耳边说了几句,她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那太监,太监即刻会意去请人进来。
只见一名宫女打扮模样的女子恭顺地低头走进来,朝卫连钰行礼问安。
“你就是誉王的人?”卫连钰挥手屏退众人,眼皮不曾抬一下。
“是,民女姬羽苏拜见太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