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明把带回来的衣服收拾出来,有两件没来得及洗,抱着衣服出来时,陆母已经不在了,只剩林言一人还拿着块布抓耳挠腮。
陆鹤明走到他跟前:“在绣什么?”
林言听见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随便学学,婶子让我在喜服上绣两针,我实在不会。”
林言坐着,陆鹤明看着他的头顶,头发用阿眠给他买的嫩黄色发带束着,陆鹤明突然想起把他从河里救起来那日。
那时候的他瘦的好像能看到骨头,就连头发都是枯黄的,掉进水里之后成缕的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又大。
眼里的坚毅盖过委屈,瘦弱的肩膀从未塌下。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林言抬头看他,只见他一双眼睛直直的落在他身上,眼里的情愫却是半分都看不懂。
“婶子,婶子去三叔么家了,说是有些事。”
陆鹤明察觉他的情绪,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嗯,然后轻飘飘的去洗衣服了。
林言的心被他哗啦啦的洗衣服声整的乱糟糟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针该怎么走。
拿着针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把帕子放回针线篓里,转身去了书房。
陆鹤明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嘴角往上翘了翘。
陆母拎着两只鸭子回来,陆鹤明刚好在晾衣服,屋檐下坐着的人却没了踪影:“言哥儿呢?”
陆鹤明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晾着衣服说:“估计是害羞了。”
陆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去把鸭子放到圈里去,我去做晚饭。”
昨日蒸了馒头,今日热一热,院子里的青菜长的也不错,陆母摘了一把,既然已经有了主食,陆母打算用林言发的豆芽打个汤,今日早上带回来一小块肉,等下也炒一炒。
陆鹤明往后几日都在家里,今日的菜就沾了一点荤腥,不过与普通人家相比,已经是好上很多了。
陆鹤明把鸭子放到圈里,林言刚好也从屋子里出来,两人对视上,陆鹤明先笑了笑,林言绷着脸往厨房走。
陆鹤明看着他的背影,收起笑容:“……”
原地想了想,然后跟着进了厨房。
“你们都进来干啥,三个人连转个身的地方都没有,去去去,你去门口站着去。”
陆母把左脚刚踏进去的陆鹤明推出来。
陆鹤明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烧火的林言,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是什么好时机,只能先咽下去。
饭差不多快要做好,陆母看了一眼在厨房门口转悠了百八十圈的陆鹤明,实在是忍无可忍:“你去看看阿眠去了哪里?叫他回来吃饭。”
陆鹤明:“……好。”
林言听他语气里的无奈,终于是嘴角勾了勾,只是陆鹤明没看见,倒是让陆母看了个正着。
“他怎么惹你了?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的?”陆母见林言笑了,才后知后觉的品出一丝不对来。
林言立马收敛:“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到好玩的事情。”
陆母哪里会信他说的话,不过也没揭穿:“大郎他性子闷,不爱说话,你有什么事就和他直说,实在不行还可以和我说。日子是两个人过出来的,这世上也没有两个一模一样性子的人,有些小摩擦是正常的,还要互相磨合……”
锅里的汤滚开,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林言看不清陆母的神色,心却在猛烈跳动。
这样的话,从未有人与他说过。
林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陆母心大:“行了,把火退出来吧。”
两人把菜和汤摆到桌子上,陆鹤明牵着阿眠回来,看他们在端菜,就直接带着阿眠去洗了手。
一家四口又已是隔了十日才坐在一起。
陆母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几人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饭阿眠又跑了出去。
林言和陆鹤明没动,陆母和他们说着明日定婚的流程。
他们情况特殊,一些流程就简化了一些,明日王媒婆走上一趟,纳征纳吉请期的流程也算周全。
待到四月二十六,亲迎以后也算圆满。
林言和陆鹤明竖着耳朵听陆母安排,两人也是运气好,陆母前些日子在镇上订的大雁也刚好收了两只,说好明日早上送到家里来,不耽误用。
其余的陆母也都准备妥当,就这两个人好像还没准备好。
“你们两个长点记性听到没,明日都穿我刚做好的新衣服,大喜事的,不许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