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沢田纲吉并未知晓他发自内心的举动会为云雀恭弥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也可能,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不去那样做。
彭格列的专属飞机很快将他带到了完全不熟悉的异国他乡,下机前,蒂莫西告诉他,他可以住进一幢有专人服务的别墅,里面有一份礼物在等他,欢迎他的加入 。
“礼拜天,我们会有一个特别小型的私人派对,那里会有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们可以一起玩。”
两人走下扶梯,左右的高大保镖略显不近人情,将他们与周围的游客分割开。
“和他们一起玩也是必须的吗?”沢田纲吉抱着蒂莫西送他的下机礼物,凑近闻了闻,一束花。
蒂莫西挑起右眉,吐了下舌头。
“哦不,当然不是,如果你觉得这一切对你来说还是太快了,自然有拒绝的权利,这是你永远拥有的——至少在我这里永远畅通。”
“没关系,”沢田纲吉摇摇头,他看着老人夸张的鬼脸笑了,“我愿意去,我会努力的。”
“Migliori figli.”蒂莫西摸了摸沢田纲吉的脑袋,慈爱地说,“我不能欺骗你,事实上我不是全能的,但是在这里——”
“你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就让伊冯娜解决,或者给我留言,绝大多数的问题都会解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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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迎来了最为炎热的夏季,高温扭曲空气和光线,让路面蒸腾热气的同时变得抖动弯曲,粗壮的橄榄树像绿色的石碑屹立不倒,地中海方向吹来的风里卷挟着淡淡的鱼腥味,到处都是悠闲自在的游客。
车子兜兜转转,驶入城区,在一处种满绿植的别墅区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巡逻的持枪安保员确认后,柠檬黄的警告栏缓缓升起,再往里拐数不清的弯就到达了沢田纲吉的暂住地。
这是一幢外墙粉刷米白的意式古典别墅。
站在黑铁门前的女人身穿一身合身得体的女仆装,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深邃的眼窝和高高的驼鼻让她看起来更像男人。
这个女人就是蒂莫西说过的伊冯娜,她将承担沢田纲吉的个人生活所需,人身安全,以及意大利语老师之责。
伊冯娜的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红盒,里面看起来能装下沢田纲吉。
当蒂莫西与伊冯娜亲自交代时,沢田纲吉好奇地盯着那个盒子,女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眼神,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沢田少爷,您好。”
女人半蹲下将礼盒放到地上,她扶住纲吉的肩膀,柔软的嘴唇贴过他的侧脸,“这是当地的贴面礼,请不要误会。”
沢田纲吉一言不发,眼前这个女人缓缓打开了礼盒,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就感觉到一只热乎乎的动物将他扑倒,湿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子,他和这个动物面面相觑。
一条猎犬。
它的皮毛油光水滑,在毒热的太阳光下像烧焦的草原,底下是血肉和白骨组成的堡垒。
沢田纲吉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陷入柔软的皮肉,骨肉融合到一起,这条猎犬瞪圆了眼睛,嘴里嘿嘿吐出热气。它喜欢我。沢田纲吉没有任何理由地意识到。
喜欢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呱呱坠地,睁开眼,对上视线。喜欢上一个人,只要一瞬间。
心脏不可思议地震动,华丽的长廊也随之地震,久久不息的诅咒和惨叫被眼前的小狗吃掉了,呲溜呲溜。
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沢田纲吉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他慢慢松开了手,上面沾满了血,他的血和猎犬的血混在一起,燃烧出红红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