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用陌生称呼唤你,还想要带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遇到的骗子。
眼神清明,衣帽得体,行走流畅,看起来不像患病的模样。
睫毛扫过镜片,宋渠垂眸思索。
不是患病却会认错人吗?
宋渠开口问:“你可以等我吃完这顿饭吗?”
是同意的意思。
一时间在场另外两个男人表情截然不同。
莫德尔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但已经得了允许的他好心情地宽容小小人类让他等待的行为。
“我等你。”
他转身往门外走,右肩故意顶在梁傅声身上。
梁傅声脚跟微动却没有让步,他眉头隐隐能看出怒火。
目视着奇怪的人走出房间,梁傅声把视线重新转到小学弟身上。
薄薄的齐刘海压在额前,分散的几颗黑痣印在脸颊,显得又乖巧又温驯。
“你怎么什么都往回领。”
梁傅声幽幽道。
他们认识5年了,算上家里那个贝希摩斯,这是第七个被宋渠领回家的生物。
而且,这次的和从前都不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梁傅声皱眉,道出担忧:“外面那是个男人,体格比你大这么多,万一动手你躲都躲不了。”
“学长,动手违法。”放下筷子抬脸的宋渠解释着,黑色的瞳孔里满是认真。
“我看他能言能行,应该不是个不懂法的人。而且——”
他抿抿唇,耳夹窜上点红色,不好意思道出自己的私心:“我觉得他挺奇怪的,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会伤害实验动物的,会保证他的吃穿行,如果时间久的话,我会承担他的外出活动。”
宋渠保证道,眸子里闪着“我一定”的光芒。
这熟悉的既视感。
过去几次梁傅声能劝上几句的时候,这段对话不止一次发生。
梁傅声忽然叹口气,他拿起桌边的陶瓷碗舀满鸡蛋汤递到宋渠面前,“有问题一定找我,吃半天了,喝口汤。”
“我肯定会很小心的,学长放心。我帮学长也装一碗。”
没拦住宋渠的动作,梁傅声注视着宋渠的动作,放在桌下的手掌收紧。
他是担心外面那个凶神恶煞的实验动物吗?
他明明担心的是——
身边人低头喝着汤,一掌能合的脖颈细瘦白嫩,几根凸起的骨头泛着荧光。
梁傅声又幽幽叹口气。
他这个小木头学弟,他分明担心的是身边人。
“谢谢学长送我们回来。”宋渠低头道谢,和车里人挥手道别。
黑色的车尾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宋渠转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我最后再确认一遍,你要跟我回我家吗?”
《实验动物福利法》中的对实验动物的待遇和来源做过严格规定。
虽然知道自己的实验并不是正式内容,宋渠还是一板一眼获得实验动物的同意。
“自然。”
莫德尔双手抱在头后,用这个动作克制自己一直想抱住身边人的想法。
怎么能这么难耐……
每当他想放任自己的想法时,视线里的纱布总会提醒他做过什么。
莫德尔抬头往天上看,才掰断的牙平得让他不太习惯。
两人一前一后回的家。
“我家里还有一个叫吱吱的贝希摩斯,你不要害怕,它还是个小婴儿。”宋渠帮人找了拖鞋,自己探头就往卧室走,“吱吱——吱吱?”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音。
联想到出门前黑球的模样,宋渠心头涌上浓浓的担心,“吱吱?”
他声音大了些,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快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空荡荡的床已经印证了他的想法。
“吱吱——”
宋渠一时间有些茫然,观察还没有完成、实验还没有做完、日记也才写了几页,吱吱怎么就会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离开,宋渠仔细回忆自己的举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才让吱吱选择离开。
“不要咬。”
细长手指头边的甲沟正往外溢血。
没一会儿就涌出豆粒大小的血珠。
莫德尔本来打算靠新身体和甜心重新相处,完全没想到甜心会因为他的消失伤害自己。
他指尖涌出魔力,旋转着裹住伤口,收缩到刚好贴合没有任何缝隙,也舒服地没有任何感觉。
宋渠好奇地看着对方动作。
盯着对方的发旋,莫德尔感受着胸口奇怪的鼓动、皮下膨胀的脉搏打在缠覆的骨骼上,有响有力。
“我是吱吱。”
亲口承认这个名字让莫德尔感到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