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重来、重来。
不喜欢也要重来哦,不喜欢也要继续练,齐逐鹿你没有选择呢。
她在舞蹈房的镜子里、在叔叔婶婶和其他人面前、在舞台的聚光灯下,笑容一直保持着,是最乐观开朗的小鹿,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蹦跳着解决。
齐逐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走不动了。
但是灌了铅的小腿不听她的使唤,看起来虽然不一定能继续跳舞,这道桥却是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眼前还是灰蒙蒙的霾。
有人吗?嗓子被灌了哑药,只能张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齐逐鹿机械的前进:左腿、右腿、左腿,一步又一步,停不下来,终点遥遥无期,也可能根本不存在。她开始感到委屈,疲惫和无力裹挟她,和周围漫天的雾霾相同。她被藏在这里,没有人看见她,但是她渴望被人看见。
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齐逐鹿今天第二次哭泣。她的眼泪远比白天去给父母扫墓时多得多。不但有眼泪,还有呜咽。声音在此时发出来了。
低哀的悲泣:什么时候能停止?什么时候可以不走了?
后背有一点一点的暖意。齐逐鹿哭的太专心,没能分辨出那是什么传来的暖意。
直到暖意再度传来,她耳边有一道隔着雾霾传来的,类似于天外传音的呢喃,飘渺地传过来:“没事,小鹿,没事了,我在呢。”
齐逐鹿浑身发软,膝盖直挺挺的跪下来,砸到桥面上。她的眼泪还没有止住,呜咽的声音停下来了。眼睛在这时睁开:她和郁青和衣而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滑下来,身体躺在两个人的枕头上。郁青还在梦中,眼睛没有睁开,一只手搭在齐逐鹿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
齐逐鹿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胳膊,手肘撑在枕头上,抬起腰部支撑上半身。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十一月四日凌晨三点二十八分。
刚才是梦。
齐逐鹿揉着开始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动静有些大,惊动抱着她的郁青。
“恩?怎么了?”郁青睡眼朦胧地跟着坐起来。
齐逐鹿嗓音带着噩梦惊醒的沙哑和惶惶:“我做恶梦了。”
“恩,我听到你哭了。”郁青揉揉眼睛,盘着腿在床上坐直。房间暗,她凑近齐逐鹿,用额头碰一碰她的额头,说话还如梦呓,“没事小鹿,我不走啊。”
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梦话的同时,齐逐鹿无比悲哀地想到:尽管她回答的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但她是不是真的能不走呢?梦醒了以后,一年以后,她能不能真的不走呢?
‘她要是能对我坏一点就好了。可我又实在需要她。’齐逐鹿抱住郁青,让她躺下继续睡觉的同时想,‘我不能再想了。今天已经很累了,让我重新睡一觉。’
‘斯佳丽最喜欢想的那句话——明天我就能挺得住了。不管怎么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