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絮风微微拉开了李照月,说道:“你先待在家,我先回去看看谭格的情况,还要安排好其它的事情。最迟明日,我要和谭格一起回去凌水送老谭最后一程。”
李照月催着他,“快去吧,我明白的,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等管家回来有消息了我再过去。”
陆絮风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没过半个时辰,管家回来了,说是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几人启程。
李照月将消息带给了陆絮风,几人商讨后决定第二日一早就出发,今日已是来不及的,而且陆絮风匆匆回来,还有好多生意上的事没有处理,趁着还有时间,他要提前安排好。
她怕谭格自己一个人待着容易陷入悲伤的情绪,就和秋影一起留下陪他,两人说了好些安慰的话,秋影也不惜将幼时父母离世的伤心事说了出来,结果两个人悲上心头,抱头痛哭,更加伤心了。
陆絮风直到第二日天色微亮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恰好赶上时间,他略做洗漱后,带着谭格就出发了。
李照月和秋影跟在身后,直到码头,陆絮风才不舍开口,“送到这里就可以,你昨晚也没怎么休息,先回去吧。”
李照月一脸认真道:“谁说我要回去的,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我先前在谭老爷的房子里住了那么久,你又是他的好友,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去的。”
陆絮风看了片刻,松口道:“好,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他,这最后一程,我们便一起过去送他。”
李照月的生意比较简单,又雇了专人打理,离开几日也没有什么问题。她昨日也提前和管家交待了家中的事情,现在又对秋影叮嘱一番,也提着包袱一同上船了。
“此去小心,注意安全。”
秋影独自站在岸边,高高地举起手与几人挥手道别。
船夫解开了系在岸边的绳子,待滑行一段距离后,扬起了船帆。
好在今日是顺风向,风力将船帆吹得鼓鼓的,船只十分丝滑地顺流而下,驶过平滑的水面,向着远处航行。
“也是赶巧了今日这风向好,不像昨日那般的来回变动着。若是照着这个风速不变,待到半夜说不定就能到凌水了。”
时间仓促,管家只得定了艘跑得快小船,只有一间窄窄的船舱,面积不大,只能勉强容下三人。
几人心情沉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船夫本来热情地准备攀谈,见众人都一副严肃神情,也识趣地没再开口,只偶尔提醒着又到了哪里哪里的地界。
好在今日幸运,风向和风速都很稳定,待到天色擦黑,夜幕降临,众人已行了大半路程。
陆絮风昨日忙碌了整夜,白日在船舱里靠着内壁睡了一觉,晚上就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李照月倚在他的身旁昏昏欲睡,陆絮风小心地将身体靠了过去,把她的脑袋轻轻放在了自己肩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件长袍盖在她身上。
谭格一整天都端坐在船舱外,眼神急切地盯着凌水的方向,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一动不动。
陆絮风劝他到里面休息片刻,他坚定地摇头拒绝,然后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远方。
夜间风速慢慢降了下来,快到达地点时,天空竟开始飘起了细密雨丝,视野受限,船夫也只得慢慢划行,饶是如此,几人还是在亥时过半就到达了凌水。
三人都没有预料到会有下雨的情况,也没有人准备雨具,待到下船时,雨点逐渐大了起来,几人只能迎着风雨,十分狼狈地回了谭家。
谭家门外的门匾和灯笼已经挂上了白色的布帘,大门的两侧端正地贴着挽联,在朦胧的雨夜中,更显悲伤肃穆。
谭格急切地小跑两步,上前叩门。
“谭伯,是我,谭格,快开门。”
“谭伯。”
“开门,有没有人?”
叩叩叩。
他站在门前一连拍了好一会儿,大门才慢吞吞地打开,只见里面走出了一位提着灯笼的须发皆白的老者。
雨丝飘到了屋檐下,借着微弱的灯光,谭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面前之人是谭格。
“谭少爷,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哎呀,怎么全身都被雨淋透了,快快进来。”
“谭伯,这两位是我爹的故交好友,和我一起回来的。”
谭伯实在是年纪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一时也没看到李照月两人的存在,他听谭格说完才发现还有两位客人立在一边。
“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了,真是怠慢了两位贵客,莫怪罪,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三人的到来,扰了雨夜中的寂静,谭伯先将人带到客厅,又吩咐着下人去准备沐浴和房间。
谭格的两位叔伯得知有客人登门的消息后,也赶忙穿好衣服来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