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小翠？~”

“大……大小姐……”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喊出声来，但扼住她咽喉的手却愈加用力。

随着唐棠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宁许是担心被她发现，便在小翠陷入混沌之际将密道打开，拖着她躲了进去。

以为小翠死了的唐宁，终究还是没忍住去了审判现场。

她将“尸体”留在密道里，从另一端离开了唐府，便刚好和摸进房间里盗窃的唐棠擦身而过。

小翠醒来后，就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一路摸索着向前走。不多时，她就走到了尽头，见到一扇石门，边上有个把手，她顺着把手将门推开，便发现自己置身于山林之中。

顾不得多想，担心自己错过审判的小翠疯狂地朝县衙跑去。

于是才有了唐棠在公堂之上看到的，她衣衫凌乱、鞋履破烂的一幕。

小翠说完故事便静静地倚上了身后的梳妆台，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翠是赵娘子的奴，一心只为赵娘子办事。在我眼里，其实没有什么是非好坏，因为那没有意义。只是有时还是会觉得二小姐可怜呢，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

唐棠被小翠口中的真相震得半天回不过神。

她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父母对孩子的爱并不是无条件的，孩子对父母的爱才是。

没想到今日竟然见识到了。

虽然她并没有猜错凶手。可小翠说得对，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她所以为的那些被人遗漏的线索，原来都是别人的早有预谋。

原来这个案件，无论如何赵娘子都会是最后赢家。

“我宁愿不知道这个真相。”唐棠感觉嘴里有点酸涩。她知道自己不该同情唐宁，但却突然想起结案时她说过的那句话：我还挺羡慕你的。

甚至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段故事。

她保全了赵娘子最后的颜面。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小翠先开口打破平静：“你该走了，大小姐。”

“你想好了，真的不跟我走？”唐棠问道。

小翠摇摇头：“我走不了。”

“你可以走，只要你想。”唐棠定定地看着她。

“小姐如果无处可去，可以去找你舅舅，他是赫赫有名的镇东将军，应该可以为小姐提供些庇护。”小翠说道。

“一起走。”

小翠叹气，又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小翠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小姐记挂。只是我能活命，全赖小姐当时那一嗓子，因此便想报答小姐。”

“快走吧。”她说道。

唐棠咬牙，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被驯化的、已经将奴性刻进了骨子里的人。

她最后向她道了一声保重，便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密道里。

?

唐棠走后，小翠才吹熄房里的蜡烛，打开房门小声嘱咐门口的绣衣使者：“小姐向来起得晚，还请使者们多担待。明日的吃食可否放在门口处，等小姐醒了，再开门取食？

绣衣使者不疑有他，自然应允。

翌日下午。

闲来无事的宋玉韫在庭中散步，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走向了唐棠的住处。

“唐小姐还没起床？”

轮流值守的绣衣使赶紧答道：“小翠说唐小姐向来晚起，让我们不要叫她。”

宋玉韫看向放在门边的饭菜，摇头无奈一笑。唐棠无事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昨天确实折腾得晚了些，她要睡久点也正常。

只是这都下午了，再不起床也太不像样了。他上前敲门：“唐大小姐。”

见屋内没有回应，他又耐心地继续敲：“唐大小姐。”

还是无人应答。

“唐棠！”

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宋玉韫二话不说拔刀将紧锁的木门劈开。

房门大开，可床上哪有半个人影？

唯有三尺白绫，和早已经死透了的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