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鸡飞狗跳过后,导演于茴功成身退,端着冰美式找了把躺椅,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围观嘉宾内斗。
祝茗觉得挺无语,过去他在军中过惯了苦日子,一没资历,二没人脉,朝堂上还有一群老狐狸排着队看他的笑话,他申请多少军饷,和皇帝老儿斗智斗勇下来,就砍了一半,好容易批下来,又被糟老头子们层层盘剥,等送到西北,又砍了一半。
他花四分之一的钱养十万大军,还得不定时伺候送来前线镀金的世家子弟,人还没到地方,菜名先报了一串,一个人能吃一百个人的军饷,伺候不舒服了就要回去告状,实在令人苦不堪言。
要说这些养尊处优的网红明星里面谁最会白手起家,没人比得过精打细算的祝将军。
他一忆苦思甜,就觉得节目组虽然恶毒,但也比朝堂上的老登好出许多,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主动打破僵局:“各位老师,要不我们分一下工?”
六个常驻嘉宾的表情多少都有些无奈,只有沈烁端着偶像派的阳光笑容轻轻松松地站在旁边。
他是飞行嘉宾,还是关系户,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反正干完这一票就跑路,不参与后面的行程,自然无所谓工作质量的好坏。
他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满足金主爸爸的要求,让祝嘉木在这个节目里陷入不利的舆论。
于茴的综艺被不少营销号戏称为“娱乐圈照妖镜”,口碑绝佳的艺人在里面翻车的大有人在,何况是心思本来就阴险狡诈的祝嘉木呢?
沈烁自信满满地出手了。
他扯了扯祝茗的衣袖,做出一副好心提醒的表情,压低声音,却恰到好处地让收音设备能够清晰收录:“嘉木、嘉木,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周老师和陆老师的意见,他们资历最深,还没有说话呢……”
“咳咳。”
然而祝嘉木尚未有所反应,一声轻咳先压过了他的声音。
玉一样白皙冰凉的手探过来,将祝茗的衣袖和被沈烁的手指分开。
立于小演员身侧的经纪人五官本就锐利,被面上的三分病色衬得更加冷峻,瞥过来的视线毫无温度:“沈老师,你觉得我的资历怎么样?”
沈烁能得大老板的青眼,最大的优势就是识时务。
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温执明是连自家老板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业界扛把子,刻在DNA里的畏惧让他来不及思考,干笑两声,下意识回答:“温、温哥的资历当然没的说,我刚刚是在说演员圈,哈哈,是我考虑不周了。”
温执明却不回应他的免责声明,冷笑一声:“哦,那既然于导把我匹配给祝嘉木,应该是觉得祝嘉木的咖位配得上我吧?”
自以为已经蒙混过关的沈烁:……
瘫在躺椅上喝咖啡的于茴:……
已经被修罗场创到麻木,恨不得自己是空气的跟拍摄像:……
——导演,导演,冲着你来了啊!温执明这显然是对祝嘉木积怨已久,才捡着一个机会就突然爆发啊!咱们这节目还录不录得下去了?!
但导演毕竟是导演,于茴用一口冰美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墨镜下的眼珠转了转。
——温执明这句话,乍一看对祝嘉木百般嫌弃,但反过来看,又像是在给对方抬咖。
温执明在业内名声极好,是出了名的做事讲分寸,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发泄情绪?
当然不是。
于茴笑眯眯地推了推墨镜,唇角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伸出右手朝摄像组比了个OK。
摄像们没能从沉思的导演那里得到答案,绝望地收回视线,看向夹在两人之间的祝嘉木。
祝茗正在忍耐。
他被自家护犊子心切的男朋友狠狠可爱到,如果不是四面八方还架着摄像机,恨不得扑上去揉他的脸。
——之前给白歌做经纪人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口无遮拦呢?每天都在发现温大经纪人超级爱我。
祝将军心花怒放,表面仍然维持着情敌的自我修养,夹着嗓子笑嘻嘻地恶心人:“不是哦,温先生,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三线小艺人,连沈烁老师都看不上,怎么能比得上白歌老师呢?节目组把你匹配给我,说明你的咖位下降了,还要继续努力呀~”
沈烁脸都吓白了。
——什、什么东西?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顾不上什么金主的任务,连连摆手,拼命找补:“不是不是,温哥,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担心嘉木说错话,节目播出之后被网友审判,而且周老师和陆老师是大前辈,我也是担心他们会有意见……”
他口不择言,越描越黑,周衍淡淡地凝视着他,平静道:“我没意见。”
沈烁的嘴角仿佛被强力胶粘在耳朵上,他竭尽全力地维持着职业假笑,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陆、陆老师……”
陆远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没。”
沈烁:……
沈烁怨毒地瞪了祝茗一眼,讪讪道:“这、这样啊,那是我多虑了。那就按嘉木说的,我们先分个工吧?”
——
沈烁被打击了一通,安静得像个鹌鹑。
众人在温执明的主持下完成了分工,莫凌风有丰富的巡演经验,她和陆远声组自然而然地接下节目策划任务,周衍和埃罗尔一组负责演出服装的制作,这两组的任务分配都是专业对口,剩下还有一项器材准备,算是整个筹备计划中最费体力的工作;一项卖票,负责筹措整场演出的全部资金。
祝将军笑眯眯道:“我都行,你先选。”
沈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