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什么?”
秦伶梦皱眉,突然想起袖中那叠信,猛地抽出方思文那封。
展开的刹那,蝇头小楷撞进眼底:打开就在一起!
墨字边缘洇着水痕,像被人反复描过无数遍。
她指尖一颤,信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你别乱说!”
话音未落,袖口的信笺散落几片,立刻被眼尖的同窗捡起。
“哎?这不是我写的!”
“秦伶梦竟收了这么多?”
议论声蜂拥而至,几个给她送信的男生围上来,嬉闹声里混着酸味:“收了信就要在一起?那我们全是秦伶梦的相好!”
“你们懂什么?”
方思文梗着脖子推开旁人:“只有我懂她!她去郎流云,居然破解奇案!”
“我什么时候破案了……”
秦伶梦嘀咕着。
话未落,推搡声骤然响起。
秦伶梦伸手去拉,却被混乱中伸出的手擦过胳膊,她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石桌,砚台里的残墨溅在裙角,像团化不开的阴影。
阳光穿过廊下竹帘,将争执的人影切成碎块。
她望着满地狼藉的信笺,忍不住大喊:“住手!”
众人的推搡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沉甸甸砸在秦伶梦肩头。
她踩过满地信笺走上前,裙角扫过方思文脚边那封画着红豆的信纸,声音像冰棱敲碎砚台:“你们说爱慕我,却拿这些荒唐话让我在私塾难堪,这就是你们的真心?”
“那如何才是真心?”
方思文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泛白。
“是不打扰,是尊重!”
她猛地扯开袖口露出半截臂弯,那里还留着方才推搡时的红痕:“小测在即,你们闹成这样,考砸了先生又要罚抄《论语》,你们是想让我被当作祸水吗?”
话音未落,黛江篱从廊柱后跳出,锦帕一甩缠住秦伶梦手腕:“好妹妹!他们既说爱慕,便该拿出真才实学,明日交一篇《爱秦伶梦论》的八股文,我倒要瞧瞧,这爱里有没有半分风骨!”
“这……”
秦伶梦蹙眉要拦,却被黛江篱眼疾手快按住肩膀。
方思文突然上前半步,喉结滚动着问:“写了……就能让她多看我一眼?”
“自然!”
黛江篱拍胸脯时:“她是我妹,终身大事我说了算!”
“荒唐!”
秦伶梦甩开她的手,袖中剩余的信笺全被抖进黛江篱怀里:“其一,我只是提供了线索,最终破案的是县令大人,你们该敬佩的是她;其二,我秦伶梦立誓要出人头地,不立业不议情!”
她转身时,马尾扫过呆立的众人,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再敢送信,我便将纸磨成浆,塞你们嘴里!!”
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私塾后墙时,墙角那枝被折断的桂枝突然晃了晃,几片碎叶落在她发间,像谁欲言又止的叹息。
马车上,白离捏着帕子掩鼻,眼尾扫过那群红着脸的少年:“木栖你瞧,偏有人爱这煞风景的,前日里还把她当混世魔王,如今倒成了香饽饽。”
白木栖轻笑一声:“许是没见过世面,竟连‘能砍死猪’都能算作英勇,也不怕将来嫁过去,发脾气打死自己。”
“要你们管!”
方思文突然回头,耳尖红得快滴血。
说罢一甩袖,青衫下摆扫起半片尘土,带着同伴们气鼓鼓往巷口走,鞋跟跺得石板咚咚响,倒像踩在白氏姐弟的笑影里。
屋内烛火摇曳,秦伶梦的指尖停在《楚辞》某页朱砂批注处,墨香混着灯油味钻进鼻尖。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时,她正对着一句古话皱眉。
“宿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机械音带着惯有的狡黠。
“能发现什么……”
她漫不经心翻动书页,目光却突然定在几天前甲等的试卷上。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电流般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