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万年老赖春花大娘子吗?”
龟公捏着帕子掩嘴笑:“怎么,躲债躲到我们这儿来了?莫不是想拿身子抵债?我们这儿可都是男人赚女人钱......”
“放屁!”
春花将竹篮往廊柱上一磕,露出里头的一根棍子:“你们打手有一个告病了,我来顶班!”
龟公挑眉扫过她挽起的袖口,腕间还沾着些油渍:“顶班?就你如此矮小?能打过那些吃霸王餐的大女人?”
“看不起谁呢?”
春花从篮底抽出把裹着绳子的棍子:“我能和那些要债的人,打个平手!”
“少吹牛!你去后门盯着吧,那儿人少些。”
龟公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呵。”
春花指尖轻拂过龟公的胸膛,眼尾微挑:“大晚上的,能少到哪儿去?”
龟公一巴掌拍开她的手,骂道:“耍流氓耍到我头上来了!”
春花轻笑一声,只觉无趣,转身往后门走去。
后门果然冷清,只有零星几人抄近道经过,并无热闹可看。
她靠着墙缓缓蹲下,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秦伶梦被人揪着带到了“郎流云”。
她心中大惊,暗想:不对啊,这不是女尊时代吗?怎么还有青楼?难不成我要沦为供人消遣的玩物?
为避免打扰前堂生意,掌柜特意走了后门。
夜色深沉,春花蜷缩着身子沉睡,众人匆匆而过,谁也没看清她的模样。
秦伶梦被推到龟公面前时,对方愣了愣。
眼前女子生得端正英气,倒不像寻常风月场中的人物。
“西门掌柜,你这是……”
龟公皱眉:“虽说如今是女尊世道,但她看着还小,犯不着送来这儿消遣吧?”
秦伶梦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拼命摇头。
“消遣什么?”
西门掌柜嗤笑一声:“有个老赖欠我五十两银子,我抓个人来你这儿当小厮抵债。她要是不还钱赎人,在这儿干活抵债也是一样。”
龟公恍然大悟,笑道:“你们西门云那么大的生意,不缺人手?真是麻烦你送上门来。”
“她生得漂亮,万一被那些小男人看见,指不定能给我们西门云招徕太多生意……”
“生意好,你还不满足?”
西门掌柜撅嘴摇头,随后摆摆手:“放开她。”
束缚一解开,秦伶梦立刻警惕地打量四周,试图找机会逃跑,手中却被塞了一块帕子。
“去楼上把栏杆擦干净,我倒要瞧瞧你干活利不利索。”
看着眼前的打手,秦伶梦喉间哽咽,僵硬着双腿缓缓上楼。
楼下的龟公望着她的背影直摇头:“这么标志的人儿竟是姑娘,真是可惜了。要是个男子,往花楼里一送,早把债还清了。”
西门掌柜斜睨他一眼:“我们女人讨生活不容易,哪像你们男人来钱轻巧?”
“是是是,您说得对。”
龟公忙不迭点头。
秦伶梦攥着帕子擦栏杆,忽听得楼内传来断续的喘气声。
“哎呀~~轻点......”
那声音有些耳熟。
她攥紧帕子,直到那声线再次飘来。
“啊……啊啊……”
秦伶梦心下暗忖:这声音或许是巡捕队长陆玉宣!
虽不敢全然确定,但不妨赌上一赌,若当真是衙门的人,定会为她主持公道,让她离开。
秦伶梦浑身一震,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推开声响传来的房门。
“救命...啊……”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床榻之上,两个交缠的男子缓缓转头,眼尾泛红,气息靡乱。
她惊呼一声,猛地捂住眼睛,转过身去,指尖却在颤抖。
“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信不信?”
“秦伶梦!”
陆玉宣的大喝声骤然而至。
秦伶梦刚迈出门槛,便被跌跌撞撞的小厮撞得踉跄倒地。
她重重跌坐在地,疼得倒抽冷气,脱口骂道:“走路不长眼啊?”
那小厮浑身发颤,根本顾不得摔倒的秦伶梦,□□处洇出明显的湿痕,慌乱中嘶声喊道:“不好了!出人命了!”
他话音未落,脚下一滑,从楼梯上翻滚而下。
“啊——”
只听一声惨叫,顿时鼻血顺着鼻梁汩汩淌落,那小厮看见血,直接吓晕了过去。
秦伶梦挣扎着刚要起身,陆玉宣手中的剑尖已抵住她咽喉,寒芒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