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梗着脖子叫嚣:“我要告诉我娘!必须送你去当太监!”
“我娘可是朝中大臣!谁敢不听我的?你就等着进宫伺候我吧!我娘还和……”
“住口!”
嬷嬷冷着脸走出,一把揪住白离的耳朵。
“送公子回房!”
话音落下,几个小厮连忙架着叫嚷的白离退了进去。
嬷嬷转身向秦兰茹福了福身:“此前秦伶梦姑娘救过我家公子,白府本就该道谢。今日之事,是我家公子出言无状,老身代他向你们赔罪。”
众人皆愣。
原以为高门大户难容人,却不想这嬷嬷处置果断,竟有这般磊落气量。
“好好好!没事没事!”
秦兰茹忙不迭应下,随即和冯茂蹲下身,将散落满地的糕点一一拾回木盒。
几人简单收拾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过会儿就要开饭了,春花好不容易备下一桌好菜。
秦伶梦眼睛倏地亮起来,众人皆露出惊喜之色。
这样丰盛的宴席,对日子清贫的人家来说,实在难得一见。
“春花!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好菜?”
秦伶梦凑上前,扑鼻的香气让她一时忘了其他。
“我还有几个姊妹一会儿来做客,想着难得团聚,就好好张罗了一番!”
春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秦兰茹却只高兴了片刻,疑虑道:“你哪来这么多钱置备这些?”
春花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放心,都是正经来路。”
“那她们什么时候到?”
若女盯着饭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话音刚落,“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春花!我们来啦!”
门外传来整齐又清亮的嗓音。
春花赶忙迎上去开门。
只见四个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人迈着碎步走进来,每人头上都簪着大朵的绢花。
她们一看见冯茂和若女,立刻掏出手帕。
四人动作利落地将冯茂团团围住,手帕轻轻遮住他的眼睛。
“妹子!你这院子里有男客,怎么也不知道避避嫌?咱们可是响当当的体面人!莫要有损小男人的贞洁!”
为首的女人尖着嗓子说道。
“春花,这几位是?”
秦兰茹面露震惊。
若女慌忙躲到她身后,盯着围着冯茂的几个女人,眼神里满是怯意。
春花笑着抬手介绍:“这是我大姐金花,二姐银花,四妹金银花!”
秦伶梦抿着唇强忍住笑,若女却直接笑出了声:“你们这名字都怎么取的?”
“怎么就你叫春花?”
秦伶梦也忍不住好奇追问。
春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唇角却仍挂着笑:“虽说如今世道以女为尊,可我那前朝余孽的爹偏想要儿子。生大姐二姐时家里已有金花银花,等生了我,就把我送了人。”
幸而养父母对她视如己出,又因她是春日抱养回家,便取名“春花”。
“我爹到死都没盼来儿子,生下四妹金银花后就咽了气。”
她语气轻淡:“后来我长大成人,才和生母相认。”
若女瞪大眼惊呼:“这世道竟还有重男轻女的人?”
秦兰茹见状,立刻轻拍他肩膀:“都说了是前朝余孽的做派,你若是效仿,我这老脸可要挂不住了!”
“哈哈,快开席吧!”
若女搓着手就要往桌前凑,冷不防被金花一把拉住。
金花上下打量他,眼神犀利得像要剜出点什么:“你不能上桌吃。”
“凭啥?”
若女瞪圆眼睛。
金花冷笑一声:“你爹没教过你,男子不能上席?”
“为什么不能?”
这回连秦伶梦都懵了,在她家,经过她的强烈要求,向来是男女一起吃饭干活的。
自打她出生前,家里本就只有母亲秦兰茹一个女眷,更没什么“先女后男”的规矩。
“就因为你是男人!”
银花昂着头,语气里满是优越感:“得等我们大女人吃完,你才能上桌。”
若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姐,您瞅瞅自己吨位,八十公斤的人吃完,桌上还能剩啥?”
“放肆!”
银花跺脚:“你爹没教过你不能议论女子体型?信不信我告你冒犯尊女罪?”
秦伶梦见势赶忙上前打圆场:“别吵了!这菜分成两桌,你们姐妹难得团聚,好好叙旧;我们一家人去偏屋吃,互不打扰!”
“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