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舟回到飞瀑山休养,期间,丁缨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带杜笙歌来探望慰问。她拍了拍林絮舟的后背,中气十足地邀请林絮舟养好身子后去千仞岩喝茶,直到杜笙歌提醒她林絮舟的伤口经过她两掌下去又崩裂了,才一脸愧疚地松手离去。
宋临和其他雷霆崖弟子被霍长吟迁怒,日日被抓去斩风台练剑招,得知林絮舟验测魔骨后,也抽空托人带来一张字条和止血药粉,字条上说,宋临没有早些获知此事,因未能帮上忙而感到遗憾,另赠一瓶他自己研磨的金不换止血药粉,望林絮舟能早日痊愈。
其时,林絮舟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过朋友的一番心意,他总要领的,刚打开药瓶,欲往伤口上倒,门外喝来一声:“你做什么?赶快住手!”
他又不是残废,给自己上个药,有什么可紧张的?
云雁声这孩子成天一惊一乍的。
浓重的药味中,混杂着发焦的糊味,云雁声板着一张苦瓜脸,夺过林絮舟手里的药瓶,丢到一边,用一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看过来:“你的伤口抹过芙蕖复愈露,再用一般的止血药粉,会影响芙蕖复愈露吸收的你懂不懂?简直暴殄天物!怪不得啊怪不得……”
两个人好像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充满火药味。看书的时候代入男主视角,林絮舟是挺喜欢云雁声这个护师小狂魔的,如今见到真人,更喜欢了,任何事只要跟他师父沾点边,都能逗得他炸毛,屡试不爽。
林絮舟拉高衾被,遮住口鼻:“哎呀,这碗药比前两天的还臭啊!你没有往里面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说到这个,云雁声就记起他往汤里投放田鸡的仇,忿忿道:“你以为都像你们魔修似的,八百多个心眼,满肚子都是腌臜龌龊的坏主意!”
“哇,你骂我!”林絮舟耍无赖,“不喝了。”
“姓林的,你要么把药喝下去,要么永远闭嘴!否则——”
“否则你预备怎么对我?”林絮舟跳下床板,蹿到过道,见一道墨绿身影伏在案前,心念一动,跑到夏新月面前恶人告状,“仙君你徒弟好凶,动不动就要打人!嘶哈——”
上蹿下跳地一番折腾,牵扯到了伤口。
夏新月搁了笔,淡声道:“疼就去躺着。”
躺了两天,再躺下去都要长毛了,林絮舟俯身看向经案,跃跃欲试道:“仙君在写什么?需要帮忙吗”
正巧云雁声端着药追出来,黑着脸讥讽道:“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在林絮舟看清他写什么之前,夏新月已阖上书册,收入袖中,不露声色道:“趁热把药喝了。”
估计是云阙什么秘籍吧。
门派有别,不给看也正常。
林絮舟不以为意道:“我坏事做多了,怕遭人报复。”
他一点不以为耻,反而自鸣得意,指了指药碗,冲云雁声道:“谁喂,煎的药,自个先喝一口,我再喝。”
云雁声噌的一下怒火暴涨,咬牙道:“真是给你脸了,不喝就不喝,要不是你,师尊现在也不用耗费灵力替你补过……呃,师尊?”
夏新月长手一伸,从云雁声手里拿过药碗,送到嘴边,浅啜一口,随后面无表情地把药递到林絮舟面前:“谁煎药谁喝,我喝过了。”
林絮舟这才注意到夏新月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烟火气。
云雁声没好气道:“你伤口愈合得慢,师尊怪我偷懒用灵力煎药,亲自去膳堂借了个炉子,用慢火熬了好些个时辰!”
堂堂玉澈仙君,一剑在手可斩山河、破星辰,如今为他端锅煎药?
林絮舟端着热腾腾的药汁,暖意直达心底,一瞬间焦糊的药味似乎不那么刺鼻了。
仅一瞬。
接过碗,一股刺鼻、腐臭又带着酸涩的气息,瞬间钻进鼻腔,搅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絮舟在两双期盼的目光注视下,轻抿一口——
“恭喜,签到成功。”
自打关进锁灵室,连续断签好几天,虽然是间接签到,只能获得群演道具,但好歹打卡是续上了。
焦苦的味道从舌尖蔓延至林絮舟整个口腔,本就没什么血气的脸皱成一团:“仙君,下次煎药麻烦多舀点水。”
夏新月轻笑道:“明日一早我就要下山了,留雁声在这里照顾你。”
留他们互不对付的俩人在家,不怕把家拆了?
看来是没办法推脱的事。
林絮舟不动声色地打探:“不知仙君突然下山有何要事?”
说起要事,夏新月面色微凝:“一位久居焰池的前辈近来受心魔所扰,发来求助急讯,我须亲自去一趟。”
焰池!
剧情进展迅速得出他意料。
这段情节原本发生在夏新月与女主相识以后,女主留下书信离去,夏新月在庄子里苦等数月没有结果,收到霍长吟传来书信,让夏新月去焰池助桃拔一臂之力,谁知这一去,竟在焰池再次见到女主,并知道了女主就是帝魔城的魔姬。
也就是说,夏新月此行极可能遇见魔姬,到时,两人顶着男女主光环,指不定会擦出什么火花来……万万不可!林絮舟危机感顿生,脱口而出:“我也去!”
夏新月怔然看向他。
恰好这话也是云雁声想说的,立即附和:“师尊,我也去!才不要单独跟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