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眼李挐云阴沉的面色,有心为阿莫开解,于是冲外头朗声道:“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就听得脚步声渐近,停在了门外,秋月离瞥见门口有人影晃动,身形将外头的光亮遮住了小半。
来人先是执手叩门,顿了两刹的呼吸,才走进来,躬身与李挐云行礼。
李挐云仍是面色冷冷的样子,垂眼看着身前的桌面,不搭他的话。
屋里只剩一片静谧。
见此,阿莫又转身向秋月离行礼,问候道:“几日不见,秋夫人身子可好些了,病症是否消无?”
“劳烦你关心,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不适了。”秋月离指着不远处的凳子,“你坐下说吧。”
阿莫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必了,多谢秋夫人好意。”
“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进言……”他抬眸看向端坐在桌边的男人,心中有些忐忑。
李挐云瞥了他一眼,虽心头仍有些不快,但不能因此耽误了正事,于是冷冷吐出两个字:“你说。”
“禀指挥使,现下城中疫病四起,情况十分危急,属下恳请指挥使下令,即刻便收拾行李启程,不再耽搁。”阿莫垂首抱拳道。
“你是说,要我不顾众人大病初愈,便急急忙忙赶路?”李挐云目光如炬,似刀子一般落到阿莫身上,话里尽是愤恨之意。
“正是为了队伍里诸位兄弟,属下才出此下策。如今临江城药材短缺,也没什么厉害的医者,不若我们赶路去到江城,江城自古以来便繁华热闹,想来医术高明的郎中必定不少,毕竟能将染病的兄弟们身子调养好。”纵使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阿莫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且现在城中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已染过病的人自然不怕,但队里还有几个未染病的兄弟,指挥使难道不顾他们安危了吗?”
李挐云握着茶杯的手被气得发抖,他怒极反笑,问道:“未染病的人,你是说……你自己吗?”
眼见火药味在屋里弥漫开来,只要一丁点儿火星,身旁人就能爆发出来。秋月离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李挐云握着茶杯的手指上点了点,她柔声劝道:“你莫要生气,阿莫说的也有道理,他是为着大局考虑。”
像燥热的夏日终于迎来一场骤雨,将屋里翻腾的火气都冲刷淡了不少,滴滴答答的雨水汇集成水流,涓涓淌过李挐云心头。
他不自禁看向了身旁的女子。
“这事非同小可,你先回去,容指挥使考虑过再做决定吧。”虽在临江城还有未竟之事,但这个决定毕竟涉及到队里众人安危,秋月离也不好越过李挐云去做决定,只能先将二人情绪稳下来,等过会子,再好好分析该何去何从。
见一时劝不动李挐云,阿莫自知留下来也只会徒惹他生怒,于是选择先行离去:“那我先告退了。”
“报——”还不等阿莫出门,门外就传来男子的叫喊,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门口出现赵二气喘吁吁的脸,他踏过门槛,向着李挐云道:“禀大人,临江城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