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泽又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谢予清还是站在他的跟前。
谢予清头发垂着,就这样看着他。
人长得太帅了就不能多看,荀泽感觉在看几眼他脸都要红了。他尴尬的笑笑,“哈哈,没事。”
谢予清把共享单车扶了起来,顺手拉了荀泽一把。荀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两个人又无言地对视上了。
“谢谢你。”
“没事。”
又是一阵沉默。
荀泽脑子乱的很,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脑海里随便想了一下的人现在就站在他跟前。
谢予清也有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突然间停下拍灰的动作开始看着地板发呆,像掉线了一样。正当他在想怎么开头和荀泽说话时,顾小兰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泽,你放学啦?”
顾小兰听到门口的动静就走出来了,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谢予清一手扶着共享单车,站在谢予清对面的就是荀泽。
“嗯,我回来了。”荀泽回过神来,接过谢予清手中的共享单车,“谢谢你。”
又说了一次。
他将单车停好,结束了时长。
谢予清看着他的背影,点了根烟。
这人长得还挺秀气的。
不行,还是帅这个字比较搭边。虽然头发乱乱的,但穿着校服,还是很青春洋溢啊。
咧嘴的时候看到了有两颗小虎牙。
谢予清吐了个烟圈。
“老谢,我们走吧。小雪说她饿了。”申子韦从店里出来,身后跟着陈微雪。陈微雪笑眯眯地附和道,“我们去吃KFC吧,我好久没吃了。”
“都多大了还吃。”谢予清把抽了两口的烟灭了,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慢走啊。”顾小兰看着他们上了车,转头和荀泽说,“小泽,这两个人是来订花的,下周六你帮我送过去。就是新开的那家琴行。”
“没店名的那家?”
“对。”顾小兰进店开始扎花,“他们自己说得还挺厉害的,参加了那什么维也纳的比赛过呢。”说完又忽然想起来,“小泽你是不是喜欢听钢琴曲啊,你知道他吗?那个混血儿。”
还真是弹琴的啊。那真的是微博的那个Eric了。荀泽点了点头。
不仅知道,还是那人粉丝呢。
还是关注了九年的粉丝呢!
现在荀泽心理活动强的很,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顾小兰扎好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到荀泽盯着门口那几束水仙发呆,就知道他又在想东西了。
顾小兰低下头接着扎下一束,“小泽,你去找顾以禾回来,晚上出去吃。”
过了几秒,荀泽应了声好,走开了。
等荀泽走了之后顾小兰也开始心不在焉,实在没什么手感,放下花就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上上个星期宁栀倒在花店里的样子顾小兰怎么都忘不掉。苍白的嘴,在昏迷的边缘还弱弱的和自己说了一句“我没事”。她怎么都没想到宁栀会得了癌,明明她在店里总是笑着和她聊天,和她一起插花,和她一起照顾店里的小生命。想到宁栀现在还躺在医院扎着针,她的手抖了一下。
这就是命吧。
顾小兰又想到荀泽发愣的样子,心里难受。
当年荀白的死给了宁栀和荀泽重重的一击,那天雨夜,东西摔碎的声音,令人崩溃的嘶吼,绝望的哭声,交杂着,在公寓楼下的警笛。
果然就不应该让宁栀和荀炜东结婚。他就是个畜生。
后来荀炜东直接枪毙了。
那年荀泽才五岁啊。宁栀那段时间一直在哭,躲在背后偷偷哭,后来还是被顾小兰看到了。宁栀问她,为什么要小泽受苦,为什么死的是小白不是自己。顾小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满眼崩溃的宁栀,她心很痛,特别特别痛,但她也只能把宁栀抱紧。
宁栀说她不能带着负面情绪了,她还要爱着荀泽。荀泽的状态很不好,出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出现幻听和幻觉,宁栀就教他插花,下雨天就让他听钢琴曲。眼看着荀泽越来越大,眼看都高三了,疾病来的太措不及防了。
她很不甘心。
爱的人为什么总要先离开。
荀泽还没走到211门口时,乐队的声音已经震的整条街都在抖了。
“喂!荀泽!你叫他们小声点!”住在街对面的李阿姨推开窗,冲着要进去的荀泽喊了一句。
“好,我尽量。”荀泽答道,推开了玻璃门。
“I know I'm headed for a heartbreak
I see the writing on the wall
Already covered in her lipstick
Stains and cheap champagne
I know what's coming from a mile away ”
…………
荀泽一进门就看到了顾以禾抱着吉他在台上唱着英文歌。
《Mile Away》,第一次见顾以禾弹吉他的时候也是这首歌,顾以禾曾经和他说过,他喜欢的不仅仅这首歌,是唱这首歌的感觉,有种失控感。
荀泽坐在吧台等他一首歌唱完。顾以禾前几个星期把左边的碎发染白了,现在他穿着个黑背心背着吉他在台上边弹边唱,脖子上的项链随着他的身体摆动一晃一晃的,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耳钉,看起来就像个小混混。
顾以禾不是顾小兰亲生的,是在巷子里捡来的,成绩一般,上完高中就没上了,在211做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他音乐天赋挺好,荀泽喜欢在这里听他唱歌。
荀泽盯着舞台又开始发呆。
第一次见顾以禾的时候自己好像还很小吧。
大大咧咧的,带着自己到处撒野。
现在以禾哥多大了?
26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