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朵怔然,眼眶蓦地通红。
想她每日勤练武学,不敢有丝毫懈怠,结果被大魔头强灌毒物、发毒誓不说,现在在低贱摆渡人手下竟也过不了一百招?
何其耻辱!何其可悲!
“喂!你走不走啊?”悲怆之际,她闻得不远处发笪才的呼喊,“你要是不走,我们就先走了,不等你了哈!”
阿科朵泪眼婆娑地循声看去,竟发现发笪才居然已距离她数丈开外,正是湖中心处。
不,现在已没有湖了。
朔风裹着砂砾掠过龟裂的湖床,曾倒映过万千光华的镜面此刻裂出蛛网状的纹路,暗紫色的淤泥中遍布着皑皑白骨,翻涌着腥臭气息,宛如大地褪去华裳后暴露出的狰狞伤疤。
阿科朵闭眼,不住地祷告:我所敬奉的神祇,请告诉我方才究竟发生何事。
青珩同样瞠目结舌。他方才与阿科朵过招不过百下,用时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偌大的弱水湖怎可能说没就没?甚至滴水不剩。
近乎神迹。
风镜兮摩挲着尾指上的纯金戒指,对着身侧眸中尽是探究之意的梵樾呆萌一笑,企图萌混过关:看我作甚?全都是巧合!雨我无瓜啊!
心里却是郁闷的一批:谁家好人用空间戒指装这么多湖水的?姐本来是打算用来装金山、放银矿的好不!
回头见阿科朵久久没动静,风镜兮干脆也跃至蓑船之上,指尖轻点青珩的软剑,青珩顿觉手腕极其麻痹,“铮”地一声软剑便掉至甲板之上。
青珩眸底的惊骇之色更甚——这个青衣男子绝非寻常之辈!竟是他看走眼了!
风镜兮也懒得废话,随手便丢了个裴琤同款咸鱼麻袋过去,再随手系了个猪蹄扣,至于为何动作如此迅速——
别问,问就是“无他,唯手熟尔”。
被裹于咸鱼麻袋的青珩疯狂扭动之际,不忘声嘶力竭地呐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风镜兮暼到安科朵泛红的眼眶,心下微叹自己果真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于是她从身后又掏出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擀面杖。
“来吧,随便打。”风镜兮将擀面杖递给安科朵,微微一笑,“打好了,算你的;打坏了,算我的。”
安科朵脑子被堵得像浆糊似的,她小嘴微张:“你——”
风镜兮爱怜地摸了下安科朵的俏脸,俏声说:“别怕,咱有金手指,哦不,是有科技赋能,完全可以共创美好未来。”
安科朵闻言脸颊红扑扑的,脑子却是更糊了,但不影响手上的擀面杖使得虎虎生威。
不多时青珩已失去战斗能力,瘫倒于甲板之上,陷入半昏迷状态。
“现在可以走了罢?”风镜兮偏头看向发泄完毕的少女,再递给她一条雪白汗巾。
安科朵怔然接过,讷讷道:“可以的。”
“那就好。”风镜兮浅笑,转身离去。
看到风镜兮的纤细背影,安科朵眼眶温热。
她真的很喜欢发笪才,但他身边已经有其他人。
不,她不甘心!
风镜兮此时已行至梵樾身边,梵樾眸色微沉:“下次,你还是莫要乔装成男子。”
“为何?”风镜兮有些不解,“穿男装让他人不易联想到我,我完成任务也方便啊。”
梵樾吐出胸臆间的浊气:是了,她若是换回女装,只怕狂蜂浪蝶拦都拦不住,那些美男子更是蜂拥而至,甘心只作她的拥趸。
无论如何,最后受气的只会是他梵樾。
为什么?她身侧有太多太多人?为什么她身侧不能只有他?
风镜兮瞧着梵樾小盆友莫名其妙又玉玉了,不免颇为心疼,但不知症结的她一时半会儿又不知如何去劝。
三人便各怀心思地到达干涸河床的末端。气氛有些沉闷,风镜兮想着要不要讲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
倏地,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似乎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等略略有意识之后,恍惚间似有人在呼唤她:
“兮兮,快醒醒!甲方爸爸说你方案做得很好,要给你加奖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