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璟止住笑,但眉眼依旧弯着,眼中光芒点点,着实是有些……太过好看。
夏承煊一瞬间有些愣神,动了动喉结,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听到边上人笑意未散的声音:“我以为你在说断袖的那句。”
“断袖的哪句?”夏承煊没反应过来。
问出口了生锈的脑子才转过弯来,他慌乱之间直接咬到了舌尖。紧接着,疼痛顺着舌尖冲向大脑,却不知在何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流,让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在意,但也不在意罢......”
他第一反应是直接肯定。
但抬眼触到眼前人的目光时,他却下意识地补了一句,含糊说辞。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仅此而已。
虞璟挑起眉,眼中笑意愈深。
夏承煊轻轻瞪了眼他,粗声喝道:“看路!”
虞璟顺着他的意转过头。
在意还是不在意?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他没忍住低下头悄悄勾了勾唇角。
*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夏承煊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猝然,前面的出现一阵骚乱,打破了这片刻宁静。
虞璟和夏承煊迅速跑了过去。
“前面怎么回事?”虞璟截住一人。
“蒋家的那个小公子走在路上突然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娘正抱着他哭呢。”
事关人命,夏承煊和虞璟对视一眼,默契地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位头戴金钗,身着紫衣莲花纹的夫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放声大哭着。
“夫人,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在下瞧瞧公子的脉象?”夏承煊蹲下来,小心翼翼问。
“求求你,救救我儿!”那夫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扑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夏承煊悄悄用巧劲挣脱开来:“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女人轻轻地将怀里的灰袍人放到地上。
那位蒋公子的全貌露出来,夏承煊抑制着才没惊呼出声。
长眉入鬓,鼻梁高耸,薄唇紧紧抿着。这副样貌他可太熟悉了,天上某座琉璃宫殿里躺着的人,与眼前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往边上一瞥,虞璟表情并无异样。
接着,他的脚被人轻轻地踩了一下。
他会意,捏住蒋公子的手腕。
蒋夫人在边上拿手帕拭泪:“我儿从小就身子不好,说是打娘胎里先天不足,今日突然跟我说感觉身子爽利了不少,叫我带他出去走走。哪知道......哪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是我早知道,我定不叫他到处走动!”
夏承煊皱起眉,这蒋公子的脉象温和有力,全然不像是先天不足。他的目光移到地上人的脸上,若有所思。
恐怕这具身子里已是换了一个人。
“我儿的脉象是不好么?”蒋夫人见他许久未说话,只当是不好了,眼眶又红了起来。
夏承煊赶忙道:“公子的脉象无事。只是可能长久未出门走动,身子没适应,才昏了过去。”
蒋夫人喜极:“此话当真?”
得到夏承煊的肯定之后,她问:“那我儿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其实等他自己醒来也行,但蒋夫人看上去有些着急,而且这应当是他们接近这位蒋公子的好机会,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虞璟。
虞璟接上他的视线,眼中波澜不惊,轻声对他说:“按你的想法来。”
夏承煊犹豫了一下,道:“夫人莫急,施针便可。先找辆马车带公子回府,等到府上,准备一套银针,我再为公子施针,公子也就少走了一段路。”
蒋夫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应答下来,遣了身边一小厮去寻马车。
*
小厮的动作很快,车夫驾马的速度也很快,不多时,他们就到达了一处府邸,匾额上写着——蒋府。
府中极为开阔,中庭绿树成荫,草木郁郁葱葱,一看便是时常有人细心料理。
但他们来不及欣赏院中景象,蒋夫人带着他们径直走到一座屋子前:“这里就是鸿儿的屋子。”
虞璟将人放到床上,夏承煊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针囊,坐到床边为蒋鸿施针,边落针边道:“公子醒来之后须得好好静卧才是。”
蒋夫人连声应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人颤了颤眼睫,悠悠醒转。
蒋夫人快步走到床边,声音还有些抖:“鸿儿,你可有不适?”
蒋鸿的眼神清澈又迷茫,微微摇了摇头。
蒋夫人这才露出笑来:“好好好!”
她转过身来,对虞璟和夏承煊行了一礼:“多谢二位公子相救。”
夏承煊忙站起来,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林姨,听说蒋鸿身子出了差错,我娘特地叫我带了些补味来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门口,一袭红裙从门边飘然而至,风吹起女孩的乌发,勾勒出她的面庞,眉心朱砂鲜红。
“啪——”
针囊落到地上,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闷响。
夏承煊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