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谁让他还是个弟弟呢。
宋衍睁开眼,呼吸紊乱,心脏好像被她的手纂紧,捏碎,湿答答的汁液与碎肉从指缝溢出,叫他胀痛又兴奋。
他扭头看着沈遥,手分开她的指头,与她十指相扣。掌心与掌心,指头与指头之间好像生了根,若要分离,必定将筋脉尽数扯断,骨头全部敲碎。
他垂眸看去,好想将他们的手缝在一起。
沈遥闭着眼睛,“有些热。”
宋衍视线变得黏腻起来,回到她脸上,像刚出炉的滚烫糖浆,将她整个人烘得炙热。
他没放开她的手,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
他注意到她逐渐变红的耳根和脸颊,终于笑了出来,胸膛震颤,轻声道:“睡吧,阿姐。”
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慢慢来。
寝室的支摘窗一直大开着,夏夜的风涌入室内,带着角落的冰气逃入拔步床帷帐中,忽冷忽热,温馨又舒爽。
刚结束玩耍的小橘回到床上,发觉往日的床位被人占了,在被褥上徘徊一圈,最后选择睡在了两人头顶,发出淡淡咕噜声。
宋衍一整晚都没睡,静静盯着她,天还未亮,斜眼瞥了刻漏,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手。
掀开被褥时,手下攥到几缕她掉落的发丝,他捡起盯了很久,放到鼻尖深深猛嗅,最后团成一团,塞入口中咽下。
在离开时府上马车前,宋衍倏然注意到,时府外墙角还有未被处理干净的梨花花枝,白色的小花瓣被成片打落在地上。
昨夜的笑容从逐渐脸上消失,反而满是冰冷与阴仄。
“怎么回事?”
为他掌灯的南风手一抖,顺着视线看去,立刻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将墙角的花枝一一捡走。宋衍确认不剩下一片花瓣后,才上了马车。
“只此一次。”
南风低头应下,胆战心惊地又看了一眼墙角,这才驾马车离去。
……
那夜后,宋衍被常常允许留宿在了沈遥的房中。
只是边境战事愈打愈烈,他忙碌到已是多日夜半三更才能归家。
沈遥自然不知晓这些,只当他是读书忙碌。
她选了天气不算太热的一日,带着锦书出街,去逛了一趟布庄。
锦书看着沈遥挑了几件成衣后,又开始看起偏红的料子,“夫人这是要给自己做衣裳?”
“想给时衍做一件。”沈遥展开带着双鱼图样的料子细细观摩,“话说回来,这么久时日了,我见他的衣裳总是非黑即白,好是单调。他穿红衣,明明会很好看。”
她想到自己醒来那日,夫君便是身着一袭新婚的大红寝衣在自己身旁。
锦书听闻后又捂着嘴笑,沈遥实在不想说她。
两人走出布庄,忽然一男声传入耳中:“诺诺——”
沈遥身子一顿,只觉得这声音似与梦境重叠。
她有些奇怪地转过身,看到一高大俊美,头戴玉簪,身着绛红缺胯袍,满脸欣喜的男子朝自己跑来,惊道:“诺诺!真的是你!”
沈遥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小厮,不解:“你认识我?你是谁?”
那男子还未出声,锦书猛地站出,挡在沈遥的面前,拉扯着她,“夫人,此人怕是意图不轨,我们快回府吧。”
“啊?”
沈遥还未看出这男子有何意图不轨之处,街道尽头忽然冲出一大队官兵,朝着那男子冲去。
“抓住他!”
“快!抓住他!”
混乱之中,沈遥没能再与他多说上一句话,便被锦书拉着跑了,一路狂奔回时府。
一直到时府大门关闭,沈遥才拽开锦书的手,喘着粗气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人是谁?他好像认识我。”
锦书咬唇,低着头转了转眼珠子,最后抬头与沈遥道:“夫人,那人是被通缉的犯人啊,奴婢曾看过画像,一眼就认出来了,夫人没看到官兵都在抓他吗?”
“那他怎会……”
“夫人,那男子据说是一名采花大盗,定是平日里看到夫人,起了不轨之心,私下打探了夫人闺名与小字,夫人可千万要小心这样的人。”锦书话语铿锵有力,令人心服口服。
沈遥想到刚才那男子被官兵追逐的模样,想来一阵恶寒。
这件小插曲过去两日,沈遥早已将其抛之脑后,而这些时日,宋衍依旧忙碌,两人已是许久未见。
直到这天夜里,沈遥沐浴完,在锦书伺候下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寝衣往屋内去。
下人们点上安神香,确认一切无误后便退出屋子。
沈遥做了一整日女红,疲惫地揉手,正往床上去时,忽然净室传出一声响动。
她身子一顿,有些疑惑地往那方向走去,没看到什么异常,只是那里面的窗还开着,似乎是下人忘了关起。
她走上前将支摘窗合上,正转身时,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张大脸。
“啊——”
沈遥吓得一声惊呼,声音还未完全蹦出嗓子眼,便被那男子伸手捂住了嘴。
“诺诺!是我啊!”
沈遥停下了出声的念头,借着烛光一看,竟是两日前街上遇到,并被官兵所追赶的采花大盗!
她汗毛直立,一股凉意爬上脊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男子看着沈遥眼中透露出的陌生,更是不解。
“诺诺,我是宁梓谦啊。”
见沈遥没有挣扎,他将她放开。
得了自由,她凝眉退后两步,定定看着他,宁梓谦以为她想起了自己,欣喜上前,却没想到沈遥骤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关节,往后一扳,他没能反应过来,整只手被拧了过去,紧接着鼻梁猛地迎上她的手肘,凉意散出,两股鼻血从鼻腔涌出。
他疼得轻喊一声,结果又是一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摔在地上,脊背发疼到无法动弹。
宁梓谦捂着鼻子,仰头看向面前的沈遥,带着哭腔,“诺诺,你怎么了?我是你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