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盛郁从某人的席梦思四件套上醒来,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身旁睡眼惺忪的沈勘梦呓着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把他往墙里怼。
单人床铺本就不大,俩人都得屈着腿将将能睡下。盛郁撑着双臂坐了起来,沈勘蜷缩了一夜的腿才得以伸展开。
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么......睡在一起?
耳边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沈勘被扰了清梦,睫羽颤了几下,看样子大概是要醒了。
盛郁洗漱完,先一步去了教室,脸埋在书堆里假寐。
脑子里乱糟糟,记忆停在沈勘给自己过生日就戛然而止。不是他断片儿想不起来,是主观上对后面的那段回忆望而却步。
后续会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毋庸置疑的是......会很麻烦就是了。
盛郁心里有些发酸,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他发现沈勘除了嘴上不饶人,但心底是一个很干净纯粹的人,和他们这儿的人不一样。正因如此,他不想把他卷进自己的“麻烦”里。
手机在课桌里震动了几下,盛郁重新睁开眼,疲惫地打开聊天页面。
【烈焰妖姬】:呵,一夜情了就想跑?等小爷来杀你!
语不惊人死不休。
盛郁面无表情地锁屏,心道果然不能对这货有一点点的心软。但凡沈勘是个哑巴,或许他真的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吧。可话又说回来,倘若沈勘真是个话少的,那他绝对不会来水禾。虽然性格和成绩这两个东西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盛郁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冥冥之中天注定。自行车、猫粮、小蛋糕......要较真起来都算不清到底是谁欠谁。
沈勘杀到教室的动作很快,昨晚一直折腾到查寝熄灯,秉持着不洗澡不能睡原则的沈少爷破了次例,结果就是今天带着一身烤串加烟酒混合而成的烟熏味儿上课。
“死鬼,昨晚可把小爷害惨了!”沈勘前脚踏进后门,气势汹汹地把包扔在椅背上。
此言一出,几个吃瓜一线的“卓伟”坐不住了,拉了个小群传递八卦。
【性感母蟑螂】:我隔壁班小姐妹加上紫微星社交账号了,紫微星私下玩乙游的!
【狂踹瘸子那条好腿】:新出的乙游?是叫《逆时幻旅》么?我看炸药包社交动态也转发过。
【关服扒鸡】:卧槽什么瓜?保真嘛!
【急急大王】:都他妈叫上死鬼了,这瓜绝对保真啊!所以说,炸药包把紫微星给......办了么?
【老当益壮壮壮妈】:反了吧,能说出这种话明显是紫微星办了炸药包啊!打个赌咋样?
【关服扒鸡】@【千里马常有】官方情报局来现身说法一下。(玫瑰)(玫瑰)
眼瞅着这个不足十人的群里即将再次发动红蓝大战,须博乐权威地发话,却并没有打断这场闹剧,反而添了把火,吊足众人胃口。
【千里马常有】:打住......别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彼时的当事人对线上的暗流涌动毫不知情,沈勘把各科作业本摊开,零零散散地摆满一桌,对着盛郁屈指比了个数字九,咬牙切齿地说,“一晚上!九门!你他妈是不是人啊?老子给你做了一晚上!”
此言一出,小分队里竖着耳朵听的那几人下巴都快合不上了,疯狂扣着手机屏幕。
【老当益壮壮壮妈】:这这这......这真的是我能免费听的么?做了一晚上......九回?!
【关服扒鸡】:妈妈!一觉睡醒我来到了赤寄战场!太极扒牛逼了,紫微星还是太全面了,绝壁是能干大事的人!(强)(强)(强)
【急急大王】:等一下等一下!拜托,没人夸我们炸药包是传奇耐力王嘛!
须博乐很想知道几个人的小群是怎么能做到这么聒噪的,靠他的打字速度根本插不上话。
盛郁坐在座位上,放眼望去那一本本作业凌乱的字迹毫无疑问皆是出自沈少爷的手笔。轻飘飘的字体,多看一眼那字儿都能自个儿飞走。
他的作业原先是很标准的模范作业本,是能被青年教师收藏起来教化下一届的那种。
可到了沈勘手里一整个画风突变,公式计算全在本子上,必须得在他打的草稿里找答案。文科老师看他的字很头疼,理科老师同样表示找你妹。
“为什么?”盛郁一脸茫然地问。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沈勘简直要被这死人机气笑了,“因为你非要做啊!什么毛病?你无敌了真的,我第一次见有人一口能喝成这样的!喝高了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人?!”
【急急大王】:我靠还有后续!这是什么?强制么!事情忽然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性感母蟑螂】:哎呦,这个节骨眼儿啄木鸟叫我去办公室,兄弟姐妹们瓜先放一放哈,等我回来再吃!
“那我为什么会在宿舍?”盛郁把作业合上,一本本夹好传到前面,交完眼不见心为净。
这个问题把沈勘问住了,托着腮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斩钉截铁地说,“其实那天我也喝高了。”
按照某人那天走路顺拐的程度,出了校门大概紫微星人生已经重开了吧。
盛郁偏过头有些失笑,沈勘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很出人意料。
“可是,”盛郁凑得近了些,喉结滚动了两下,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床上?”
算他圣母心泛滥行不行?沈勘很后悔因为自己一时的圣母心,做出了把盛郁捡回宿舍的决定。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睡在自己床上的是盛郁,心虚的却是他自己,于是乎更恼羞成怒地一脚把对方的椅子蹬远,“你没完了?一天到晚问什么呢?”
“那个,沈勘?”【性感母蟑螂】马甲下的宣传委员试探地打断他们,往沈勘课桌上塞了张纸,“啄木鸟跟我说这期的黑板报由你负责,你知道吧?”
沈勘轻“嗯”了一声,一改面对盛郁时的龇牙咧嘴,在人前又换了副斯文形象。
“你有想法或者例图的话可以告诉我。这期时间紧任务重,周五评分检查。”宣传委员说。
“就咱俩么?”沈勘扫视了一眼评分标准。
“对,”宣传委员讪讪地笑了笑,“占课余时间嘛,这活儿确实缺人。”
“我也来,”盛郁主动请缨,转头问宣传委员,“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