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侣青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朱揽阳耸耸肩,对她的来历并不好奇,也不会主动问她的事。
玄侣青和她经常独处,连离雪见和朱揽阳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没关系,反正玄侣青的任务做完了。
但是,有一天,朱揽阳亲眼看见,她在玄侣青面前消失了。
“消失?”
宗青耕心下隐隐得到证实,但还是懵了,双手胡乱比划两下:“你的意思是,一个人,在你面前,蒸发了?”
朱揽阳点点头。
那时朱揽阳震惊程度和现在的宗青耕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立刻捂上嘴,屏住呼吸,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女声越来越模糊,朱揽阳没听出大概,但玄侣青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到他心里,清晰,心痛。
“你真的要走吗?”
这时候玄侣青尚且平静,但尾音微微颤抖:“你真的要走,是吗?”
片刻,他接着说:“但你死了,只有在这里,你才会活着。”
再片刻:“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敢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回去,每天晚上眯着眼睛看书,月光也是蒙蒙的,时不时来的泥石流摧毁我们的建设,顺便再顺走几个人的命,阳光照着泥泞的路径,是啊,但那里通向哪里,是我们的家吗,是我的未来吗,当然不可能。”
“这里多好啊,不是吗,既可以实现你我的梦想,还有你。”
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朱揽阳以为聊天结束了,乍,玄侣青的哭腔撞入他的耳中。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其实,玄侣青到这里还是很平静,他从头到尾没有怒,没有愤,没有哀,没有怨。
她再也没出现过。
朱揽阳从没问她去了哪里,就像一开始,她的突然出现。
后来,关于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有一天,朱揽阳想到什么,问离雪见时,离雪见的话又是一惊:
“她?玄侣青旁边有过女人?”
离雪见,不记得了?
朱揽阳不信邪,观察了半个月,终于相信了这一个结论:
只有玄侣青和他,记得这个人。
可能还有风,还有水,还有山。
“说到这里,”代当康一拍脑袋,“我想到一件事。”
宗青耕点点头示意他说。
“南山要选新一任妖王了,”代当康道,“我看,就和你说的这件事有关系。”
宗青耕一愣,倏然反应过来。
“之前在大婚宴上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纳闷,为什么要选新一任妖王呢,玄侣青这么年轻有为,”宗青耕念念有词,“原来如此啊。”
“我们什么时候走?”
代当康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想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宗青耕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没想好如何告别。”
“我也是。”
代当康忙好手上的事,直起身,问他:“走之前,你有什么想干的吗?”
宗青耕低头沉思。
“有几个人,我想和他们说几句话,”宗青耕说到此处,一皱眉,“可惜我遇不到黑鲁族了,还想和鲁漆蝶说两句话来着。”
两人谈着,有人敲门,是南花朝。
“南花朝,”宗青耕问,“这么晚了来找我们,什么事?”
“新一任妖王,”南花朝一脸头痛,“你们打算选谁?”
好问题,他们俩都没想过。
“为什么玄龟大人不在名单上啊,不然就直接投他了。”
“不是可以自荐人选吗,”宗青耕问,“你把他自荐上去不就行了?”
“哈,你没看见底下补充的那行小字,那上面写着,除了玄龟大人,谁都可以自荐,”南花朝道,“再说了,妖王这次搞这件事,说白了,不就是不想让我们投他吗。”
南花朝这么一说,还真是诶。
“啊,真头痛啊,”南花朝道,“我听到有人投我了,不是,这对吗?”
宗青耕失笑:“这不挺好的吗,认可你。”
“我才不呢,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南花朝吐吐舌头。
代当康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别来,别来,”这两句话吓得南花朝直接跳起来,一边跳一边倒着离开,口中还忙着,“你们不准投我啊,不准投我,不准!我来就是说这件事的。”
南花朝一走,屋内安静不少,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对哦,他们把票投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