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常夏已经开始醉得发懵,想不了太多,听话地勾住沈绮的脖子。
沈绮双手托住他的大腿根部一发力,轻松就将人抱了起来。
“趴一会儿,我看路。”
乐常夏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闭了眼,整个人树懒一样挂在沈绮身前,面颊微微泛红。
佣人在前方带路,开了客房的门,说道:“沈少爷,衣服有人去取了,马上就送过来。”
“嗯,”沈绮答应着说:“开个夜灯,一会儿送杯牛奶,谢谢。”
“好的,沈少爷客气了,我应该的。”佣人打开夜灯,面带微笑回道。
沈绮自己住惯了,不习惯使唤人,但这时候手腾不出空,单手抱人会碰到一些隐私的地方,那不太好。
开暗一些的夜灯,他本是想让乐常夏睡一会,进了门后却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时间没有把人放到床上,反而转向另一边的飘窗。
怀里的人正趴在他肩上,紧紧贴住他,胸口有规律地起伏。
飘窗那边暗,高度却合适,将怀里的人放下,乐常夏坐到边沿后和他的落差没那么大。
上面铺了软软一层垫子,很舒适。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别墅后面打理得很漂亮的花园。
高大的香樟树枝桠遮挡部分视线,白日里绿葱葱,夜晚则过滤一些刺眼的光。
佣人早已把房门带上,沈绮适应好稍暗的环境后,飘窗上的光线朦胧氤氲,他觉得这会看人倒正合适。
眼前人的脸颊精致红润,头发丝看起来都是软的,五官中透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温和。
昏暗的房间里,乐常夏乖巧任人摆弄的模样,沈绮难以自抑地想到一些…
有一丝不知名的冲动。
乐常夏意识稍稍回笼,但大脑昏沉,有些困。脸也烧得慌,连呼吸都觉得热,迷蒙间眨了眨眼睛。
沈绮凝神看他一会,贴他近了些,手轻轻拢住他的腰。
看了一眼乐常夏被红酒弄湿的衣服前襟,问:“凉不凉?”
乐常夏反应两秒,摇了摇头。
不凉的。衣服没有完全贴在他的身体上,不冷,他没感觉不舒服。
沈绮的视线又移回他脸上,半晌,开口问:“给我挡酒做什么?拦都拦不住。”
乐常夏睫毛抖动,微微垂头蔫下去,没有回音。
一只手忽然触碰到他发烫的脸颊,撞到温热的鼻息。
沈绮从他的发丝、眉眼,一路看到被宴会上红酒浸染过的嘴唇,眼神开始变得幽深。
“喜欢喝?”极度安静的房间里,沈绮心跳声在胸腔震动传递,没来由地心尖发麻。
乐常夏还是低着脑袋,视线落在下面,左右摇头,沈绮的手指被他的脸蹭得发痒。
他声音酸酸的,说:“不喜欢喝。”
“那个酒难喝,沈绮,我不喜欢。”
语气里无意识有一些撒娇。
“嗯,不喜欢喝就不喝了,不用帮我挡,没人能欺负到我。”
沈绮揉了揉他的头,声音很沉,在这间屋子响起,有些蛊人的意味。
乐常夏自己嘟囔了句什么。想着想着,忽然委屈起来。
沈绮心思有些乱飞,用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到的却是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眶,昏暗中像个小可怜。
于是愣在原地,手指也变得僵硬。
乐常夏那些平时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在醉酒后一点一点地,从他内心深出慢慢翻涌出来。
酸涩的、苦涩的,出于对未来的恐惧而死死压抑着。
他挡开沈绮的两只手,但沈绮身上的气味在他呼吸间始终挥散不去。
乐常夏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想把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晃出去。
沈绮忽然想起什么,扶住他的手臂,声音放软,垂眼问:“刚刚生气了?”
乐常夏不生气,他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