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多试几口,总能尝出个一两种吧。”
这是说一口还不够解气吗?
薛烬又笑了下,“好啊。”
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人有时候活着也别太清醒。反正回去,又要看到一堆晦气的人,想攀裴行之却又迂回着钓他的温叙言,打个游戏还处理不好粉丝情绪只能公开避嫌的陆傻嘚,还有一个,似乎说有点喜欢他但又买黑稿买水军搞得他在公司里每天都被围观被迫思考换换未来事业道路的沈大少爷……还不如闭着眼睛回去。
这么想着,薛烬感觉眼前的酒突然成为了一种解药,可以让他解脱烦躁的药。
第一口,大脑勉强清明。
第二口,眼皮开始下拉。
第三口,薛烬感觉大脑瞬间像绑了颗铅球般死沉死沉的。
裴行之有了分身,在他的眼前,一个在正经地吃饭,一个却在得意地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薛烬想,人生来就有酒量好和酒量不好的区分,再怎么努力练酒也抵不过基因的力量。
就像是有人出生即大富大贵家庭美满,有人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被父亲咒骂被小舅可怜,再怎么努力想要家庭团圆都抵不过命运的操纵。
“啪——”
裴行之被吓了一跳,赶紧搂着薛烬的后腰往怀里带了下,伸手摸了摸薛烬被墙壁磕到的额头。
皮肤泛红,现在看不出来会不会淤青。裴行之皱着眉说对不起,手指就突然被薛烬握住,他低头想要抽开,却径直看到了那双在灯光下湿漉漉的黑眸,像被酒精浸泡过,他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下。
薛烬说:“我头好疼。”
裴行之狠下心地收回手,继续扶着他的肩往楼道走,“对不起,我没看到。”
薛烬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裴行之身上,因为距离近,他偏过头时嘴唇近乎是挨着裴行之的耳朵,玩心大起,丧失理智的他偷偷地,吹了口气过去。
下一刻就被一只手制裁了。
裴行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拉远了,“都说了,别乱动。”
薛烬说:“我下巴疼。”
裴行之:“…………”他松了手,薛烬的下巴上果然是红红的一道指印,裴行之只好又说:“对不起,是我力气太大了。”
“好吧,看在你送我回去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薛烬弯起眼睛笑了下,张开手臂亲热地抱着裴行之的肩膀,头又靠了过去,但被裴行之眼疾手快地往下按,总算是避开了敏感的耳朵压到了脖子的位置。
进了电梯,裴行之通过镜面的反射,看清了现在两人四肢交缠暧昧不清的姿势,心里更是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作自受啊。
以后还是,别让薛烬沾酒了……
——其实只是他没有扶醉酒之人的经验,换萧如玉来,他肯定会用肩膀去挑薛烬的肩膀,一手搭在另一端,顺便用点力,故意压制住他,脚步迅速地往外走。无论薛烬怎么说什么都嗯嗯嗯地敷衍过去,无论薛烬吹什么气就故意说几句脏话,薛烬就能不高兴地偏过脸。然后再把他胡乱塞进后座里,随便说几句好话,薛烬又能开开心心地睡过去。
反正他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
但裴行之不。
起初,他怕薛烬靠太近就扶着手臂走,看到薛烬脚虚浮好像会踏空就搂住后腰把身体往自己怀里带不敢让他晃,路上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哪里了又心疼,忍不住摸摸这揉揉那安慰他……薛烬搞怪地吹了两口气,他又特别敏感地回应了,更是助长薛烬的玩心一发不可收拾。
天生顽劣的人就是这样,他们哪怕失去意识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也能精准识别会惯着他们的人,然后疯狂地黏上去。
特别是失去意识了,对方还没办法拿他怎么办,推又不忍心推,丢又不可能丢下,只能硬生生受着。
要是清醒后这个人还不会记得他犯下的事,那就更好玩了。
乱七八糟地搀扶着走了一路,好不容易熬着送到了车里。司机发动车子,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的薛烬又突然动了下,跟吸铁石般地精准地黏上了裴行之的胸口——他刚才就是靠着这儿的。
压着胸口,没人会感觉舒服的。
裴行之叹气地往外推了下,薛烬又黏上来,又推,又黏,往复几次,就在裴行之以为薛烬累了时,薛烬倒回座位上突然握着他的肩膀发力地把他往自己胸口带,颇有一种“你不想让我碰,那我就让你碰我”的架势。
好在醉鬼的力气总是来的快,又散地快的。
裴行之最后稍微用了下力就把头靠在了薛烬的脖子上,他没敢放松身体去靠,毕竟人家醉着呢。薛烬伸手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但手指搭在额头的触感无法忽视。
裴行之没来由地觉得很烦,干脆揉重一点得了,抓掉一把也行……
“我好喜欢。”
头顶忽然听到了这句话。像是一个被薛烬随手抛出去的深海鱼雷,炸的裴行之瞳孔颤抖,肩膀一时间塌下去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沉重地喘息几次。
喉结滚动。
大脑发烫。
裴行之双手撑在薛烬的腿边,艰难地从薛烬的怀里直起身体,瞪大眼睛想要去确认——薛烬已经阖上了眼皮静静地睡着了……
】
回忆起来,那一整晚无眠的煎熬仿佛还在眼前。
深呼吸几口气。
裴行之眼神发狠地揪过安全带往插销里按,视线一扫,罪魁祸首还在兴奋地研究驾驶座上的设备。
“裴总,你这车是真不错啊。”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