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了课,宋酌收拾课本,谢淳把背包往背上一甩,说:“宋酌,你今天别那么急着走,跟我们去吃了饭打羽毛球去怎么样?我最近新买了副球拍,正想试试呢。”
李浩然和徐逸揽过宋酌,几人一块儿往外走,说:“是啊,你每天走那么快干嘛?想逮你去玩玩儿都找不着人。”
宋酌被他们簇着往前走,说:“我这几天忙着呢,会长叫我——”
谢淳打断他:“别什么会长不会长的,今天你必须跟我们走。浩然,把他架过去,我回去拿球拍。”
“得勒!”李浩然笑眯眯地把宋酌架住,不等宋酌反抗,就把人往体育馆拽了过去。
下了课的体育馆很是热闹,宋酌和其他两人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没一会儿回去取球拍的谢淳就回来了。
宋酌接过球拍掂量了一下,说:“拍子不错。”
“那可不是,”谢淳呲牙一笑,拆了新的羽毛球递给他,“我省吃俭用才买下来的,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李浩然拿过另一幅球拍研究,递了个眼神给谢淳:“挺舍得啊淳子!”
“去!”谢淳踢了他一脚,“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淳子,难听死了。”
李浩然笑着退后几步,指着徐逸说:“反应别那么大嘛,我还叫过他逸子呢。”
“逸”跟“义”同音,徐逸一个眼神瞬间刀过来。李浩然抱着球拍,贱笑着做出准备逃跑的动作。
徐逸看向谢淳,两人同声说:“干他!”
“哎,哎,别!”李浩然跑起来,绕着球网笑着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了!”
但哪能那么快放过他,两人把他抓过来,揉脑袋掀衣服挠痒痒,愣是把人折腾得满脸通红,还没开始打球就气歇了。
旁边打球的人往这边瞥了几眼,宋酌在旁边劝了两句,但这个年纪的男孩闹起来没完没了,宋酌这帮室友更是幼稚得没边,宋酌一摊手,懒得理他们。
那三人闹着闹着,发现宋酌没动静了,地上躺的单腿站的都一齐回头找人,发现宋酌正靠在墙边看手机,脸上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谢淳把李浩然的嘴掐成扁鸭子,问:“跟谁聊天呢宋酌,笑那么开心?”
宋酌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笑,他收起手机,说:“闹完了?还打不打球?”
“打!”谢淳知道宋酌忙,把他揪出来一次不容易,连忙放开李浩然的嘴,顺道还给他补了一脚,说,“我先跟宋酌打,你俩剪刀石头布。”
“凭啥?”李浩然和徐逸抗议。
“凭我先拿到拍子!”谢淳一把夺过地上的拍子,跑向球网的另一边,招呼宋酌发球。
李浩然和徐逸再抗议:“你卑鄙!”
宋酌起球,右臂一展,球带着风瞬息就到了谢淳眼前。他的球稳,发球也好,跟他打球很容易进入节奏,节奏一旦上来回合就会上来,回合上来爽感也就上去了。不像跟李浩然打时要满场捡球,这人发球不是往高处发就是往低处发,根本接不住几个。
所以他们有事没事时就想把宋酌拽出来打球,奈何这人忙,忙完校内忙校外,一个星期也逮不住几回。
逮住了就得使劲折腾,三局下来,宋酌打了三个人,一点也没休息。
最后一个是李浩然,这人剪刀石头布输了,跟他打挺轻松的,看他满场捡球就行。这人人菜瘾大,捡球都能捡起兴。
体育馆骤然开了灯,众人被晃得眼前出现虚影,抬头往外面一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一半了。
冬季少阳,天黑以后远边天空上的云都带着股寒气,但室内的几人出了一身的汗,宋酌的外套毛衣都脱了,掀起里衣的衣角擦了擦汗,抬手示意暂停一下,把球拍扔给了谢淳。
宋酌从包里掏出水喝了几口,摁开手机一看,快七点了,家里这个时间点晚饭差不多做好了。
上星期教授要求的PPT还没做完,他把水扔进包里,拉上拉链,对正在教李浩然发球的谢淳说:“我先走了,忘了还有作业没做完。”
谢淳回头,不舍道:“这么快就走,这两天没什么作业啊?”
“上星期的PPT,我还剩一半。”宋酌说着往门口走。教授老头要求全班弄一个关于如今金融市场的PPT,针对当前的关税战选一个点,讲一下自己的见解以及应对方法,说下节课汇报,而教授的下节课就在明天早八。
也就是说他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把PPT弄出来。
谢淳说:“那PPT上星期三布置的,好些天了你还没弄完啊?”
宋酌头也没回,低头看公交信息,说:“没呢,这些天比较忙,没时间弄。”
徐逸也从后边喊:“要素材跟我说,我搜了好些没用上。”
宋酌摆摆手,走了。
接近年尾了,沈月怡和宋铭的工作比平时更忙。今晚两人难得能准时下班,宋铭准备了火锅,还买了瓶清酒,跟儿子饮了几杯。
沈月怡今晚肉吃多了,宋酌给她调了杯柠檬水,她边喝边问宋酌星期六想去哪里吃饭?吃完饭还得去买几件冬衣,今年入冬的衣服还没买。天冷了人就有点懒,她还想去泡澡。
宋酌搓了搓有点红的脸,宋铭买酒又忘看度数了,喝得他有点晕。他说:“你挑你想吃的,我都可以。”
“啧。”沈月怡踢了踢他,“你得提出意见,不然以后跟对象出去吃饭,你都说随便、可以,人家会嫌弃你的。”
宋酌挑拣着碗里的豆芽,不经意道:“不担心,他会自己挑。”
他跟莫知与出去吃饭,说都可以、说不知道都行,反正莫知与最后会自己挑。虽然两人口味相差挺大,但莫知与都会尽量挑适合他口味的。
“什么?”沈月怡放下柠檬水,和宋铭对视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歪了歪头,轻轻问嘴里塞着豆芽的儿子,“咋?有情况啦?”
沈月怡眼里的八卦太明显,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宋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不慌不忙地把豆芽嚼下去,再把清酒换成清水,镇定地说:“是。”
沈月怡“呀”地两眼放光,兴奋地往宋酌那边靠了靠。本想来一通三连问,但又想起得顾及这个年纪的男孩的羞涩,于是只轻轻问了句:“什么时候谈上的啊?”
“十月初。”宋酌把筷子伸进锅里捞牛肉丸。
肉丸夹不上来,沈月怡拿了漏勺帮他盛上来,声音里压着欢喜:“怎么谈了那么久了都不跟爸妈通通气?至少,呃,给你涨点零花钱,多带人家出去玩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