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又呆了半个月才出院回家,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又哭又闹的,为了防止我想不开,不是给我打镇定剂,就是给我绑在病床上。医生大概也是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病人,我曾听到私下里他找过谢思靖说我可能是受到了刺激,脑子出现了问题,建议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冷笑,如果他经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我脑子出现了问题。
谢思靖没同意,坚决认为我脑子没有问题,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不过医生的话他没听进去,自然有人听进去了。
“儿啊,采薇她不会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脑子有问题吧?之前你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就是经常寻死觅活的,后来有短时间也是天天哭,如今这都生了孩子后又是这样,要不你还是听医生的话送到精神……”
“娘!”谢思靖出口打断她,语气还有些冰冷,“我说了很多遍了,她只是心情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谢母说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我睡着了,我没有生她的气,毕竟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觉得我疯魔的人。
此时的我心里一团乱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前这个局面。
很显然,我应该是彻底回不去了,可是让我在这里就这样和谢思靖过一辈子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被困在这里不假,可这并不代表着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悲伤、痛苦、绝望充斥着我,我还没有办法去冷静思考,只能通过哭闹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谢思靖偶尔抱着谢娇给我看,但我很抗拒,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或许我还能回得去。
每当看到谢娇的时候我总会大叫:“走!走开!我不要看到她!”
谢思靖怕刺激到我,便不再抱谢娇到我身边,但或许觉得孩子总要和母亲培养感情的,他总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抱着谢娇在我边上睡觉。
我是因为偶尔被谢娇的哭声吵醒才知道这个事的,每每被吵醒,我便又开始发作,最后连我自己都有些累了。
谢娇一直很虚弱,因为早产在保温箱里呆了许久,又因为我在生产完后晕厥了半个月,她一直喝的奶粉,营养跟不上,如今我虽醒了,但错过了喂奶的最佳时间,基本上是没有奶水,更别说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喂母乳。
我和谢娇出院回家那天,家里放了一挂鞭炮,鞭炮声响起的瞬间,谢母怀中的谢娇哭了起来,一时间似乎十分热闹。
家里添丁当然热闹了!
我注意到谢兰的眼神有些黯淡,她应该是想起来小丫。
我也想到了小丫,这个家里的人基本都齐了,就连谢兰也趁着周末回家了一趟,可唯独少了小丫。
附近不少村民得知我们回来后都过来恭喜,但人多嘈杂,谢娇哭的次数也多了,我每每听到她的哭泣声却更加厌烦,脾气也更加暴躁。
因此那些上门的村民基本送了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而村里也开始都流传着我疯了的谣言。
我可不是疯了吗?
我怎么能不疯呢?
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有了孩子,还必须要跟一个陌生的男人、陌生的家庭一起生活。
我运气好遇到的是谢思靖,如果不是呢?
我大概会和其他人一样,生娃、做家务还有上工,偶尔还会遭受丈夫的殴打,最后还换不来一句好听的话,就和谢兰一样。
因为生产,身下恶露不止,有时候甚至会和大姨妈一起来。
不能洗澡、不能洗头,每天窝在房里,只感觉自己又臭又霉。
不仅如此,我现在身材早已走样,肚子上也全是妊娠纹,我可以通过锻炼去改善身材,也以自己调配药剂缓解疤痕,可是我的心该如何去治愈呢?
我原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也会有个光明的未来,可如今我却被困在这里。
明明思念却无法团聚,明明不舍却必须割舍。
这难道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我宁愿自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这样我便不会这么痛苦,一切都会随着那场车祸结束了。
我便不会知道思念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不会知道生离的滋味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