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软禁”了,看管我的依然是谢思文。
因和谢思靖吵架,我现在基本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谢思文知道我心情不好,怕乱说话惹我生气,更是选择闭嘴,所以我现在极其无聊。
前日我跟谢思文上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不对劲,急急忙忙跑回了家。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我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却迟迟没有来过大姨妈,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只觉得一片死寂。
我颤颤巍巍地将右手搭在左手的脉搏处,随后一脸不可置信。
我爷爷是当地有名的中医,从小我和哥哥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中医,虽然后来我没有选择继续学医,但是把脉对我来说早就是小菜一碟了。
我的手指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脉象滑利,搏动流畅,如同圆珠在盘中滚动,流畅而轻快。
是喜脉……
怀孕这件事对谢家来说是好消息,可是对我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大部分的女人在做母亲后都会被母爱的天性所影响,从刚知道孩子的存在开始,她们就一点点地希冀孩子的出生、成长。虽然男人们也会期待自己成为父亲,爱护自己的孩子,但是怀胎十月是女人实实在在地在经历着,他们感受着孩子每一次的生长,每一次的胎动,那种亲生经历是男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也因此一直影响着女人今后的人生。
我当机立断,下定决心: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
虽然这是一条小生命,但是我不敢赌自己会不会成为少数的一部分人,最重要的是,我害怕这个孩子会成为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让我再也无法回家。
当夜,我就给了谢思靖两个药方,一个是用来药流的,一个是用来小产后调养身体的。
他当时还很关切地询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只说是老毛病犯了,他继续追问,我只能闪烁其词地说是女生方面的毛病,他才没有继续过问。
我们俩的关系太尴尬,他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探我的隐私。
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站在一个病房外,看见自己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机,全身上下也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我似乎听到妈妈的哭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妈妈正蹲在地上捂脸痛哭,爸爸正在安慰妈妈。
爸妈脸上满是憔悴,一看就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爸爸两鬓变得斑白,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我看得一阵心疼,忍不住惊呼:“妈妈!爸爸!”
可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听到,我冲过去想抱住他们,可身体不知为何像是撞到了一面玻璃上,无论如何我都过不去。
我努力拍打着那面无形的屏障,想把它拍碎,可是却什么用也没有。
它就像一道枷锁,将我困在了里面,让我和爸妈隔绝开来。
我痛苦地望着爸妈,他们在外面伤心欲绝,而我在里面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爸爸、妈妈”,直至在梦里精疲力竭、无声嘶哑……
“爸爸!妈妈!”
我忽然惊醒,坐起身来,引入眼帘的还是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破旧的老房子、破旧的家具,还有破旧的“囍”……
我还未从梦里真实又可怕的经历中走出来,就见到坐在我身边的谢思靖,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眼神中的恨意似乎可以将我千刀万剐。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了?
他手上还捏着我给他的那两张药方,已经被捏得变形。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这两张药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为何,我想起昨夜的梦,突然滋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我平静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竟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
他一脸不可置信,说:“这是一条生命!”
我反驳道:“他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受精卵。”
对我而言,这就是一个受精卵,也只能是受精卵。
谢思靖有些呆滞,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我想到昨晚的那个梦,有些害怕,我要尽快回去,不然爸妈绝对会受不了的。
既然他不愿意帮我找那些药,我就自己去找,我翻身下床,直接出门。
他从后面拉住我,问:“你去干什么?”
我转头看向他,说:“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