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太一拍脑门:“我就说龙女甘露怎么还没到!银行刚给我发消息,说转账失误了,还没汇到您的账户上!”
她给金大师使眼色,金大师一愣,立马变得从容:“……原来如此。黄太太,求神要有诚心,神明高居九天,糊弄不得。”
黄太太连声应是:“都是我的不好,那您看现在怎么办?”
“你这无异于戏弄了龙女,娘娘心善,不和你计较,但今天肯定不会办你的事了。”金大师威严道:“改日你再来,好好给娘娘赔个罪,再说令堂的事情。”
黄太太喏喏。
金大师咳了一声,看向乔奇:“此事告一段落。乔先生,详细说说的你的事情吧。”
乔奇心里其实已经起疑了,他没有回话,皱着眉,看向应真潇。
金大师也看向应真潇,神色淡然,内里胆战心惊。
他已经后悔让应真潇留下来了,即使没有下雨失败这一段,有认识的人在场,也会大大强化乔奇的心理防线,例如现在——他在等应真潇的反应。
金大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但应真潇这一单谈不下来,搭上陆雁书这件事做不到,连乔奇这个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
随着应真潇似要张嘴,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乔主任。”应真潇说:“先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吧。”
——这两个家伙这么会圆,那她就让他们圆个够。
此言一出,乔奇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还是勉强相信了金大师,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把最近的经历缓缓道来。
他的恩师,上个月刚去世的超算中心前首席科学家宋科明,最近的后半夜,频频给他托梦,但听不清内容。
应真潇挑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劳务派遣老头,老头气得正跳脚。
——昨晚才听奉嘉禾说,她亲眼见到一个计算机科学家,荣誉等身,杀出重围,应聘上了阴司的劳务派遣。
——而且恰好是个地中海。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应真潇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金大师还是那一套说辞,说宋科明托梦是因为在阴司受了刑罚;劳务派遣老头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找茬,应真潇轻咳了一声。
乔奇看向她:“应小姐有话要说?”
老头也扭过头,应真潇给他比了个稍安毋躁的眼神:“金大师,我也听说过宋教授的事迹,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他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该死,怎么又是你,金大师心里恼得很,表面上却神色淡淡:“阴司判罚,不一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些人脾气暴躁、说话难听,一样是造下口业的恶行。”
——说两句怪话就要判刑,把我们阴司当什么地方了?
“那得难听到什么程度啊?”她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头却发现,乔奇“嘶”了一声,有些被戳中痛脚的心虚,目光游离了一下。
应真潇:?
“咳,应小姐有所不知。”乔奇绞尽脑汁为尊者讳:“恩师他……刚正清高,心直口快,精益求精……工作中和同事们偶尔有些冲突……”
翻译成人话就是乖僻离群,龟毛刻薄,得罪了一大片同事。
应真潇:……
唉。
她看向金大师:“这事到底口说无凭。我听说,有些厉害的天师可以请逝者亡魂上身。金大师可以试试吗?”
金大师有些迟疑。
“扶乩”当然也是骗术的一种,但只能用在已经深信不疑的人身上,他们会相信亲人死后性情大变;但对于还在犹豫的人来说,扶乩只会加深怀疑。
再精妙的演技,也瞒不过亲近之人的眼睛。
但黄太太不愿意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在桌下踩了金大师一脚:“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金大师在阴司很有面子。”
她顿了顿,露出好奇的表情:“我朋友说,之前英维集团的何总长女英年早逝,别的大师都说孩子的魂魄找不到;金大师找了相熟的鬼差才成事,还差点出事了。”
——谁说扶乩必须要成功?先稳住他!
金大师会意,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黄太太慎言。”
“扶乩之术,自然是可以的。”金大师说:“不过,乔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尊师不是普通亡魂,还受着阴司拘役,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只能说,姑且一试。”
他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器具,一番煞有介事的操作后,阖上双眸,念道:“湘省永安县丽平乡人氏讳称宋科明听真言:今有故交焚牒相请,黄泉路上暂且歇息,显生前形影到坛前——”
应真潇看向一旁的劳务派遣老头,老头会意,冷笑一声,化为一道虚影,遁入金大师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