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被握紧,不再是随意地握在手中挽剑花了。
“别怕。抓紧我。”云羡清开口,朝她伸出手,唇角还是牵起了一抹安心的笑。
孟迟菀拉住他的手,察觉到他的手泛着微微的凉意,不自觉握得更紧几分,似乎想要温暖他,而后另一只手拉住了温怜颂。
与此同时她也看向了温怜颂,而后收起惊澜,空出了另一只手:“拉紧我。”
云羡清看了一眼她们相握的手,唇边的笑似乎滞住了一瞬,但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像是一瞬的恍惚。
几乎是在云羡清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四周的场景迅速开始变换,无数树突然长出了脚全速奔跑着!
每一棵树上似乎都长出了人脸,一会是粗糙的树皮,一会是细腻油滑的人脸。不同的人脸是不同的表情,或惊恐或绝望,甚至还有笑着但似乎很痛苦的。
孟迟菀看着看着突然便感觉到了头脑传来了一阵眩晕,下一刻四周一切都开始旋转,而后她的眼睛不知被什么蒙上了,慌张之中,似乎有谁轻轻抱住了她,耳边弥漫着阵阵风声,但熟悉的声音穿过风浪送入她耳朵里:“不要看。”
而后是漫长的黑暗,似乎有流水从她颈侧划过。
但她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了,黑暗和沉寂中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所握之人都将她握得紧紧的。
最起码没有走散。她在心中这样想着。
故而在眼前明亮起来,她低头朝着自己的手望去时,见到的只是两截断掉的手时,心脏和神经似乎都快要爆裂开!她睁大眼睛,在不可置信和惊吓间慌忙甩开了那两只手。
而后她匆忙开始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云羡清或温怜颂。
惊澜出鞘。既然又是她一个人,那便只能靠自己了。
又是这样的境地。
她想着想着竟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倏地,她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她慌忙退后,提起惊澜想要斩断那只手,那只手却堪堪握住了惊澜剑身。
带了些腥气的鲜红一滴滴滴落在地,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那只手主人的脸。
终槐。
她停住剑,有些茫然看着他受伤的手,而后终槐另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而后抚上她的面颊,发丝从他指尖穿过。
他脸上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笑:“迟菀,还好,还能见到你。”
她心脏莫名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于双腿和双手都开始有些发软,几乎要握不住剑。
不知是什么心情,她没有避开终槐的手,莫名眼眶发酸道:“终淮哥哥。”
可她心中始终有一抹异样在发酵,哪怕是自己所做出来的动作都让她不自觉产生怀疑。眼下的她当真是她吗?为何心头一直涌动着些不该有的情绪?
她在心中思索着,可面上却是万分眷恋的,惊澜被收起后,她迟缓地握住他的手,眼中弥漫出了些清晰的疼惜。
她一直注视着终槐。
可下一瞬,她的全部动作都停滞住了。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
不远处的另一侧,从她的视角望过去——
云羡清正站在墙角,静静望着她,面上的笑意灿烂到有些瘆人。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他们不在露天场景中了,这次的场景有墙有屋顶,还有……心虚。
是的,心虚。
但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终槐拉到她身后,便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羡清。”
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再看云羡清时,便见他嘴角的笑意牵扯地更盛了,漆瞳中闪过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迟菀。”云羡清开口,字句如击石碎玉。
孟迟菀看向他,不知为何指尖都开始发颤。
“你叫我什么?”韵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