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的人很多。”同知夫人笑道,“经过今日这一番阵仗,东都城里多少人家都得盯着呢。”
柳妈妈听得眉开眼笑,又寒暄几句,这才到外面去敬酒。
傅锦逮空看向春兰,小声问道:“王爷呢?接旨的时候怎么不见?”
“还说呢。”春兰笑道,“王爷在前厅门口往里瞧了一眼,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叶将军只好带着王爷去后花园玩耍,刚刚奴婢过去瞧的时候,说是后花园也腻了,闷闷不乐的,叶将军就出主意,带着王爷到外面去逛逛,鸟市花市鱼市,还有什么石头啊虫子啊,叶将军说得头头是道,勾得王爷兴起,就跟着他出府去了。”
“很好。”傅锦笑道,“他厌烦宫里来人,这回正好给躲过去了。”
话虽如此,依然放心不下,又问道:“那叶将军可靠吗?”
“可靠。”春兰笑道,“叶将军就是个大孩子,比王爷还要活泼好动,话多爱笑,却也不莽撞,带着王爷去请示了柳将军,得了柳将军首肯,这才出去的。”
傅锦嗯了一声,暂时放下心来。
因圣旨突然到达,进行一半的宴会中断,送走宣旨官,柳将军特意吩咐,再上一轮饭菜,酒又搬来很多坛,相当于宴会重新开始,主人高兴,来客凑趣,宴席喧闹到傍晚方散。
傅锦数次打发春兰去看王爷,一直不见回来,她有些担心,又打发人找一趟柳将军,柳将军传话说请王妃尽管放心。
宴席刚散,柳妈妈忙请王妃回小院中歇息,傅锦靠坐着打盹的时候,王爷回来了。
进门上榻,坐在她身旁,低声对她耳语道:“隆隆哭了。”
傅锦惊讶得瞠大了眼,他又说道:“哭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泪。”
“那么伤心?”傅锦小声问道。
“他说,不是伤心,是高兴。”他的声音更低。
“那就好。”傅锦小声说道,“在栾城外裘家庄,因为你那三幅小画,惹彭将军不高兴,当时说了些好听的哄好了他,可我觉得不够,一直想为他做些什么,就试探着给京中写了信,托人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他的事,皇上听了后,竟派出内侍详查,前些日子才有了定论,本可早些传旨,我特意请求改成今日,为的是在东都官员面前给他长脸。”
“长脸了。”他说。
“你又听懂了?”傅锦扭脸看着他笑。。
“听懂了。”他认真看着她,“不是,彭将军,是,柳将军。”
“对,是柳将军,我还一时改不了口。”傅锦握一下他手问道,“外面冷不冷?”
“冷。”他可怜巴巴看着她。
“真是贪玩,冰凉冰凉的。”傅锦往里让了让,取过旁边手炉为他捂上,又抬手摸摸他脸,扯过身上盖着的毯子,将他拢在其中,笑说道,“过会儿就暖和了。”
他嗯了一声,靠她近了些,不动也不说话。
“睡着了?”傅锦笑问。
他又嗯了一声。
“傻孩子。”傅锦笑道,“睡着了能答应吗?”
“不能。”他老实答道。
傅锦笑得不行,他靠住了她,轻声说道:“真暖和。”
“躺着吧。”她侧过身拍拍他肩,“晚膳的时候再叫你。”
他应一声好,脸贴进她怀中,轻轻闭上眼睛。
“阿锦?”他在黑暗中唤她。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屏住呼吸为她裹好毯子,悄无声息起身下榻,轻手轻脚向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