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看银库,对不对?”跟着他进了后花园,傅锦扑闪着眼笑问。
他脚下顿住,想起那日她捧着他脸,在他脸上重重得亲下去,雀跃着夸赞他:“阿衡,好阿衡,乖阿衡,这事儿干得漂亮。”
那时候的她,双眸亮晶晶的,脸上容光焕发,他险些把持不住,想要将她压在那些大元宝上,用力得亲回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回想,他爱极了那时候的她,不做作不收敛不回避,热烈得表达她对银子的喜爱。
如果有朝一日,她像热爱银子那样热爱我,不,比热爱银子还要热爱我,那该有多好。
他回身看着她。
“怎么了?”她扑闪着眼,“为何直勾勾得看着我?我头发太乱了?妆花了?”
“没有。”他摇摇头,“很好看。”
她笑了起来,笑着拍拍他:“小傻子也会说好听话哄人高兴。”
“走吧。”他牵着她继续向前。
她想看银子,那就去看银子。
来到澜院,二人径直进了卧房,绕到拔步床后进入暗室,他正要挪开靠墙的画架,傅锦说声等等。
“多了好几卷新的画轴,你最近又画画了?”傅锦笑道,“我想瞧瞧。”
他抿着唇摇了摇头。
“为何不让?”她奇怪道,“以前不是都让我看的吗?”
说着话抬手拿下一卷,打开来一瞧,展颜而笑,上面有三幅画面,第一幅画面是青云山广化寺的庙会,她手中捧着山货跟摊主讨价还价,然后是在茶室中,她与罗夫人相拥而泣,另一幅是她与罗夫人相谈甚欢。
她仔细看了又看,笑道:“真好看,历历在目,阿衡,你是不是把我们外出的场景都画下来了?”
他看她开颜,将新作的画都拿了下来,递在她面前。
她接过去,一一打开来看,丁家园后山凉亭中二人依偎着看夕阳,青云山山巅之上众人围坐用餐,白川村天空中烟花绽放下她明朗的笑脸,栾城老君观求签,望江楼夜宴,伊水河行舟坐楼船,归途中她在马车中嚼着红枣。
“果真都画下来了。”她越看越喜欢,看着看着,歪头思忖道,“不对啊,怎么每一幅场景中,头一眼看到的都是我?我总是最鲜妍最惹人注目的那个?”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看银子。”
“对,看银子去,看到画,暂时把银子给忘了,罪过罪过。”傅锦俏皮一笑,仔细将画收起,搁回原处,依依不舍得跟着他进了暗门。
穿过甬道进入开阔的房间,跳动的幽光映入眼帘,她一把甩开他手,快步跑到小窗前,趴在窗前定定看着一整面墙的大元宝。
白花花明晃晃的,她眨一下眼睛,咽一口口水,轻声说道:“我又做梦了。”
说话间低下头张口咬在自己手臂上,嘶了一声说道:“疼,不是在做梦。”
“上次回去后想起来就恍惚,总觉得是梦。”她将手伸进去痴痴得看着,舔一下嘴唇说道,“真想摸摸看。”
冷不防身子腾空而起,他从身后把她抱起,将她举过小窗,放她下去。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指了指里面,轻声说道:“去摸,银子。”
她点点头,慢慢挪步过去,指尖轻轻触碰,冰凉坚硬粗糙,她的手缩了回来,目光扫过去,身子突得一颤,跑回窗边轻声说道:“阿衡,快抱我出去,这一个个的元宝,像是一只只眼睛盯着我。”
他忍不住笑了,低头掩饰着笑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举过小窗却不舍得放下,环着她腰愣愣看着她,许久都没有动。
“快放我下来。”她两脚在空中乱踢着,“这样很难受,腰疼。”
他回过神慌忙将她放下,轻咳一声说道:“走吧。”
“我再看一会儿。”她又趴到小窗上,小声说道:“不能近看,只能远观。”
他站在她身后抿着唇笑,此时此刻的她,又是他爱极了的模样,不掩饰,不做作,财迷,大胆,挨得近了又有些胆怯。
走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
“下回再来。”他在她耳边说。
“不能常来,你也不能。”她连忙说道,“来得多了,被别人看到,会发现我们的银库,一年来一次?太少了,一年两次,可好?”
他嗯了一声,轻声说好。
从卧房出来,绕到后院,从后门进了花园。
沿着湖边进了矮墙后的牡丹园,傅锦笑问:“满目荒芜,为何要来这儿?”
他不说话,牵着她手穿过花,径,来到一堵高墙前,扒开墙边的荒草,赫然出现一个木门。
推开木门,一座石头砌成的殿宇矗立在眼前,圆形外墙,单檐攒尖房顶,比寻常殿宇高出许多,窗户也开在高处,周围长满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