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冯千千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她连忙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不是梦。"
端午前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黏在厨房的玻璃窗上。冯千千踮脚够着灶台，青粽叶在她掌心沙沙作响，像捧着一汪流动的碧泉。
外婆的手指从她肩后探来，枯瘦的关节上还沾着昨夜浸米的莹白水光。
"傻囡囡，"老人笑着把两片粽叶叠成小舟，褶皱里的岁月顺着叶脉流淌，"要这样窝出尖角。"冯千千嗅到外婆袖口飘出的陈年艾草香，那味道让她想起老樟木箱底压着的香囊。
糯米从指缝漏下时，冯千千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映着外婆的老年斑。
一老一小两只手在粽叶间穿梭，如同阳光与阴影在竹帘上跳格子。灶上的水汽漫上来，把外婆哼唱的楚地民歌洇得潮湿绵长。
"今天是端午，爸爸妈妈还是回不来吗？"冯千千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想抱着希望问一问。
外婆把锅里煮好的粽子拿到一旁的凉水里，她笑得很勉强："有外婆陪千千过端午，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冯千千站在一旁帮忙把凉水里的粽子拆出来。
端午小长假结束后的清晨，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假期结束的沉闷。
冯千千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冰凉的桌面，像只晒蔫了的猫。她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角的端午香包，五彩丝线都快要被她揉散了。
"才三天啊......"她拖长声音嘟囔着，"粽子还没吃够呢，龙舟赛的视频也没看完......"
陈鹿茜侧身靠在窗边，转过头来。她今天连马尾都没扎好，几缕碎发不听话地翘着。
"就是就是。"她掰着手指抱怨。
"我奶奶包的蛋黄肉粽，我一共就吃了两个！"说着她突然瞪圆眼睛，"而且作业居然要今天交？假期最后一天晚上我才想起来......"
"噗——"正在喝水的李乐格差点呛到，水珠溅在摊开的数学作业上。
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口去擦，校服顿时洇开一片深蓝色。
"你还算好的，"她苦着脸说，"我压根儿忘了有英语周报，早上在公交车上狂补......"课本下露出半张皱巴巴的报纸，字母间还夹着早餐的油渍。
窗外的知了突然开始聒噪，仿佛在嘲笑这群蔫头耷脑的少年。讲台上粉笔盒里积了层薄灰，黑板上还留着放假前没擦干净的"端午安康"字样，彩色粉笔画的小粽子已经斑驳得看不清楚了。
因为冯千千在课堂上偷偷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零食，所以导致她在快放学的时候肚子出奇地疼。
她捂着肚子看着手表倒计时："三，二，一。"
叮铃铃～
下课铃声刚响冯千千就光速冲出教室往厕所里冲，陈鹿茜一转头，李乐格一抬头发现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陈鹿茜震惊：＂冯千千，属兔子的吗？跑那么快。＂
李乐格笑了笑没说话，两个人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放学后余书杰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参加下个月学校举办的数学竞赛。
趁着八三班没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到冯千千的课桌前，拿走了她的书包。
余书杰回到教室发现冯千千的书包不见了，就以为她已经离开学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冯千千平常自己回家应该会和他说一声的。
余书杰站在校门口想再等一等，这时候李兰月背着书包笑面如花地朝他走过去。
＂余书杰同学，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余书杰看见李兰月时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不久前拒绝过她的告白。
＂我在等人。＂
“是等冯千千吗？”
“嗯。”
“可我刚才看见她已经出校门了。”
“真的吗？”
李兰月笑笑点点头：“真的，所以余同学还是早点回家吧！”
余书杰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冯千千解决完生理需求后起身准备推门出去，却发现厕所门被人从外面抵住了。
“怎么回事？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冯千千使出吃奶的劲，但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开始用力拍门：“外面有没有人啊？我被困在厕所里了，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
冯千千在厕所里喊了半个小时但依旧没有人发现被困的她，眼看着天色已晚她可不想让外婆担心。
她抬头看了一下厕所门的高度距离然后双手扒着门，双腿一蹬一条腿顺利地搭了上去。
等她小心翼翼地爬出厕所门，一落地，却发现门被人用拖把抵住了。
这是故意的，是有人故意在害她。
冯千千一转头在洗手池里发现被浸泡在水里的书包，里面的书本全都湿了。
那一瞬间冯千千感觉到前所未的愤怒，还有自己此刻的无助和难过。
她拎着还在滴水的书包走出校门时马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极少数来往的车辆。
“今天可真是倒霉透顶！等我抓到那个把我关在厕所里的浑蛋，我一定会宰了他！！！”冯千千怒气冲冲地往家走。
在路过一个深巷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冯千千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两步时差点绊倒。
那是个身材中等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长风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啊？"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刻意压低了声线。
冯千千感到一阵恶寒从脊背窜上来，她强装镇定："我朋友在前面等我。"说着，她试图从旁边绕过去。
男人却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别急着走啊，给你看个好东西。"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变态的光芒。
还没等冯千千反应过来，男人突然敞开了风衣。
"啊——！"
冯千千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本能地闭上眼睛，手中的书包掉在了地上。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恐惧，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
男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怎么样？喜欢吗？专门为你准备的..."
冯千千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想跑，但恐惧已经彻底麻痹了她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喂！你在干什么！？"
冯千千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路灯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线条。
暴露狂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现，慌忙合上风衣，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
许林凡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挡在冯千千面前，将她护在身后。他伸出手轻轻捂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你还好吗？”
冯千千只能摇摇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许林凡转向那个暴露狂，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啧！算你运气好。”暴露狂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骑着自行车出现的余书杰拦住。
暴露狂见前后夹击索性直接冲了出去，余书杰被撞倒在地。许林凡要去追却被浑身瑟瑟发抖的冯千千紧紧抓住衣角。
“别走，我害怕。”
许林凡轻轻拍了拍冯千千的背安慰：“别害怕，有我在。余书杰，一定要抓到他！”
余书杰骑车对着暴露狂穷追不舍，一直把他逼到死胡同。
“跑！继续跑！我看你现在还能往哪儿跑！”余书杰把自行车放在一旁，袖子慢慢挽起。
暴露狂表情阴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余书杰见对方拿出了刀，他心里才有了一丝慌张：“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不出来吗？”
余书杰话音刚落两个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们轻松地制服了暴露狂。
许林凡和余书杰陪着冯千千一起去警察局报案，出租车上冯千千的手一直紧紧抱着许林凡的胳膊不肯松开。
余书杰坐在副驾驶目光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排座位上的冯千千。
冯千千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洗洗，那个令人恶心的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