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陆老师。”他很严肃地纠正她,“你现在是我的学生,举止言行要谨慎,不要让人误会。”
周画姗恹恹地“哦”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云舒寒正埋头查资料,对于他俩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觉得特别扫兴。
到了工作站,胡站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见陆辰还带了两个美女助手,更是喜笑颜开。“你们一来,我这个小站真是蓬荜生辉啊!”
陆辰笑着摆摆手,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开始紧张的工作。
周画姗原本还想和站长多聊几句,顺便透露下自己的身份以此奚落云舒寒名不正言不顺,可崎岖的山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又晕乎乎地爬了百步台阶才到工作室,话还没来得及说先吐了个干净。
云舒寒此刻也难受,不过出发前吃了陆辰给的晕车药,比周画姗情况好点。她和陆辰并肩坐在沙发上,接过胡站长递来的热水,听他介绍站里情况。
“我们站地势险要,位于两座山脉隘口上,两边地带狭长,是全球候鸟聚集迁徙的咽喉通道,山顶唯一不块不大的平地拿来修了工作站,四周都是悬崖陡壁,所以你们出行一定要有人带路,不然容易出事。”
陆辰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们过来有工作忙,不会到处乱走。“
说话间,脸色惨白的周画姗从隔壁厕所出来,见云舒寒帮着陆辰搬检测设备,身体还很虚弱的她忙从云舒寒手上拿过设备,一脸戒备地紧挨着陆辰坐下,催促胡站长把采集样本拿来。
云舒寒只觉得好笑,她本来就没打算和她抢,她对病理研究一点不懂,才不会自取其辱。
相反地,她对环志更感兴趣,在得到陆辰和站长同意后,她由站员小张带着,到了后山的环志现场。
刚到就看见环志员在给一只赤朱雀测量翅长、喙长,称体重,然后报数给负责记录的同事。接着,确认它的健康状况后,一手握着鸟身,一手给它的脚爪戴上金属环,最后拿环志钳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环闭合,然后将其放飞。
环志结束后,还得把金属环上刻有的国名、机构、鸟环类型及编码,连同刚才测量的鸟儿数据整理后录入系统,这样这只鸟儿就等同拥有“身份证”。
被环志的候鸟,工作人员可以通过金属环的信息测绘出它大致的迁徙路线、时间、速度,以及了解鸟儿身体状况、种族数量等,给科研人员研究和保护鸟类提供很重要的信息。
“我不太懂,这些信息如何能保护候鸟?”云舒寒问小张。
“就比如,我们通过鸟类的迁飞和研究它的种群数量变化,来划定它的保护级别和等级。如果某种鸟类迁飞数量少,国家就会通过这个数量划出一定保护区进行保护。”
“还有,如果鸟类发生大规模禽流感,我们也能通过环志数据确认是否是候鸟携带病毒,病源从哪儿起,传播途径是怎样,这对控制和预防禽流感意义重大。”
云舒寒点点头,接过小张的板凳,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工作人员环志。待他们轮换休息时,她看着不远处一大张捕鸟网,好奇地问其中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环志员,“每天撞在这张网上的鸟儿有多少?”
环志员告诉她,因为此地海拔较高,候鸟更喜欢夜间迁徙,所以晚上捕获的鸟儿会比白天多,因此他们是24小时轮班。
“之前我们会将缠在网上的候鸟装进鸟袋拿到室内环志,后来数量太多,为了节约时间,直接就在现场环志了。”
“那挺辛苦的。”云舒寒看了看四周,这里位于山顶之巅,虽然白天温暖如春,晚上也能接近零度,在这样的环境下高强度地做着如此精细的工作,确实不容易。
环志员不以为然地笑笑,“习惯了就好了。这项工作还有很多惊喜。”她告诉她,“昨天我们回收到一只被蒙古工作站环志的蒙古银鸥,这类鸟到蔚山过冬还挺少见的,因此大家特别开心。”
“我们把金属环上的信息录入系统,告诉对方回收到他们的环志鸟,他们也很惊喜。”
“这有点像飞鸽传书?”云舒寒说。
“这比飞鸽传书的信息量大多了。我们建立的环志信息网全球共享,只要有人回收到环志鸟,上传到系统,大家都能第一时间知晓,这对研究全球候鸟迁徙范围、路线可以说是及时雨!”
“下一步,我们还会尝试给它们安上卫星追踪器,每隔一段时间发送一次定位,这样能更精准地测绘出迁徙路线,更有效地保护候鸟。”
云舒寒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对这项艰苦又有意义的工作肃然起敬,心中也同样激动万分。
又聊了一会,太阳渐渐西落,云舒寒由小张带着回站点用饭,此刻陆辰和周画姗也放下工作暂休片刻。
周画姗追着陆辰从办公室出来,见周边没人,快走几步拦住他,笑得可人,“昨天我说我来迟了是因为要送你份大礼,难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