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托我带来尼德兰的问候,亚托城的那颗苦霁树今年长得更好了。”
“他眼下正忙于王国内的事务,实在抽不出身来。”
“此次便由我前来,与您商议家族的交易事宜。”艾尔德里目光沉静,回应得体。
赛尔托瓦微微一笑,仰倒在后方的座椅上。
“小艾兰。”
这实在是一个很亲昵的称呼,由赛尔托瓦说出来更有一种亲昵宠爱的感觉。
“或许你不记得了,不过我曾经去尼德兰的时候见过你,那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副感怀的口吻。
他此刻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温和长辈的模样。
“那时候我可没想过会有与你坐在一起商谈的这一天。”
他手半撑着头,“不要见怪,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总会想起一些往事。”
这话倒有些荒唐了,毕竟赛尔托瓦如今正值壮年,不过他也的确到了有一个十五六岁孩子也不足为奇的年纪了。
乌列看着赛尔托瓦暗想。
“我非常乐意和你谈谈。”
“毕竟你是个好孩子。”
“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的目光划过艾尔德里奇,屈尊地环视了他身后的“侍从们”。
“说实话,我以为你会先和我谈谈那位伯爵先生。”
“他不足为虑,阿伦贝塔斯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艾尔德里奇垂眸答道。
乌列的目光很自然的被艾尔德里奇吸引过去了,觉得此刻的他有些不一样,而且他们口中的伯爵大概就是阿奇博尔德了。
“也是,除非尼德兰国王亲至,否则沃克家族只会一直戏弄他。”赛尔托瓦笑得很温柔。
乌列这次看过去没有收敛,却正对上他的视线。
他看见赛尔托瓦的笑容缓缓消失了,似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嫌恶的移开了目光。
乌列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从高处摔了下来。
他第一次见到赛尔托瓦,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艾兰,或许你会为我介绍一下你身后的两位先生”赛尔托瓦似乎无事发生,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乔和休身上。
“他们可不是你的侍从!”
艾尔德里奇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容我引见一下,赛尔托瓦阁下”
“这两位先生,是您的仰慕者,恳切地托我向您引见。”
“哦……是吗?”
乌列回过神来,看向乔和休。
乔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倒是很符合仰慕者的身份。
只有休,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这两个人实在是好懂,此刻,乌列就看懂了休的崩溃,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艾尔德里奇,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又犹疑的看着赛尔托瓦,最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乔。
乔背对着休,显然没法像乌列一样读懂休的崩溃。
他有些梦幻的开口,“是的,是的!赛赛……赛尔托瓦阁下!”
“能否请教——你这份,倾慕?究竟来自何处?”赛尔托瓦的表情似乎更加真挚了,面对乔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因为您眼光……嗷”乔突然面目扭曲的叫出了声。
从乌列这个角度看的清清楚楚——休忍无可忍地掐了一下乔腰侧的软肉。
场面因为一句“嗷”突然静默了。
休往前走去,半挡着乔,向赛尔托瓦见礼。
“阁下对艺术的垂青,就像河流接纳每一片漂流的落叶那般自然。您支持艺术的举动令美得以在面包之上存活,于我和我的兄弟而言,仰慕您这样高贵的先生是再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又高雅委婉,显然比乔未说出口的要高明得多。
“既然是这样,我自然不会令宝珠蒙尘,你们愿意留在波利尼亚克吗?”
乌列看着乔似乎想要答应,不过这次却没有贸然开口,显然是以休为主了。
“阁下”开口的却是艾尔德里奇,“这恐怕会有些令他们为难。”
“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艾尔德里奇身上。
“这两位先生是我侍从的友人,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分隔在尼德兰与翡冷翠两地。”
“在我返程前,您或许会愿意让他们陪伴自己的友人。”
乌列的喉咙轻轻的吞咽了一下。
为什么,艾尔德里奇要把他推出来?
是因为他口中的“约书亚·波利尼亚克”吗?
因为方才的那个眼神,他此时不敢再看向赛尔托瓦了。
他只好又看着艾尔德里奇。
这位好心的贵族少爷,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应得的馈赠终于要从覆着猩红天鹅绒的银质托盘里,自此刻揭开了么?
“这个孩子”乌列听见赛尔托瓦开口了,“他的眼睛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