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彼此间仅是产生了种在激情边缘徘徊的好感,然后又很丝滑地从普通朋友过渡到同床共枕的阶段,没有半点生硬和尴尬。
夏志琪为打破沉默,从餐盘里拿了只泡芙递过去:“尝尝这个。”
他接过泡芙一口吃下半个,另一只手却握紧她的左手摇了下:“以后别带那种石英表,我帮你买个好的。”
她逗他:“不要,万一再掉了怎么办?”
“那可由不得你了,”他的劲儿很大,硬是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又抱到腿上。
叶智华开始吻她,软滑微甜的鲜奶油溢入口腔,细腻的奶油分子一点点地传到给每一个味蕾。
唇齿之间,充满一种冰滑的甜美。
分不清楚是奶油还是人。
亲着亲着他干脆把她长裙撩起来,将手放到她腿上。
只觉得此刻的她像条蟒蛇般润泽细腻,滑溜溜,又凉飕飕。
他的手机突然开始狂叫,两个人都没去理。
它锲而不舍地继续闹。
她小声说:“接吧,说不定是厂里来问。”
叶智华不情不愿地松开她,附身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下上面的名字,道:“待会有个朋友要从广州过来见我,外面人太杂,我就在客厅和他说几句。”
她问:“这么偏的地方,还有人来找?”
叶智华说:“是个做电子商务的,他想从国外的私募拿点风投,我帮他在纽约那边找找人。”
她问:“那你就算掮客了,对吧?金融掮客。”叶智华点头:“对,我收佣金的。”
说完这句话,他捏她的下巴说:“好事儿多磨。”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跳了下来。
两个人只能赶紧吃饭,没想到最后一口汤刚喝下,就有人敲门了。
叶智华叮嘱她:“坐我边上,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听就懂。
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楚从宇。
只见他穿着浅色Ralph Lauren衬衫,手腕上一个亮闪闪的劳力士,头发向后梳得油光发亮,打扮得像欧洲文艺片里老钱家的少爷。
相比之下,叶智华的T恤衫则显得特别随意。
楚从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夏志琪,连忙趋前和她也打了招呼,看上去还想和她握手。
可被叶智华瞥一眼后,他有点心虚,连忙把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坐在边上听,估摸着宾主两人应该是校友,在国外有过一面之缘。
楚从宇毕业后回国,拿了笔风投开始创业。
与上次和夏志琪聊天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此刻的他身段柔软,全没有上次的意气风发。
估计是再拿不到后续资金就只能卖股了,这才不惜乘飞机南下专门来找叶智华求助。
大家都是白手起家的生意人,被形式逼迫到了这个份上,夏志琪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中途她手机响了好几次,等她去接完电话再出来时,楚从宇就不见了。
“人呢?”她问。
叶智华说:“让他走了,咱们要出发了。”
这次来接他们的是厂里的司机,除此以外还有个自称小张的男人,说是厂办主任。
轿车起初尚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开,两边都是农田。
越朝前越开,渐渐出现了不少铁皮房。
小张指着它们说:“别小看这些铁皮棚,最早东莞的加工厂厂房都在里头,一家挨着一家。”
夏志琪问:“那管理起来多难啊,特别是消防和安全生产这种。”
司机和小张都笑出了声,后者解释道:“早先政府根本没心思管,连孵化和产业引导也不做,再说厂子实在太多啦,就算一天查一家,也要花上50年才能查完。”
她没想到这里的工厂数目这么庞大!只能惊奇地看着外面不断闪现的工厂。
80年代初,针头线脑、衣服玩具仅是纲领性文件上的白纸黑字。
20年后,中国大多数乡镇城市的命运,就都和某种消费品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小张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发展如数家珍,他道:“原先厂子都是小打小闹,后来还是台湾人最先把规模做上去,我记得那个台湾来的老板娘除了发薪的时候拎着一皮包现金,每天最重要的事是绕着工厂拜佛求福。”
在他的记忆里,早先很多老外都觉得广东代工厂是质量差的代名词。但后来连他们自己都得承认,每年因质量返修的皮具手袋中,意大利产的比例远高于中国产。
叶智华这才开口:“为什么?”
小张好像就等着他们问,于是便用一种得意的口吻回答道:“因为广东的人力成本更低,产品检验都是100%必查。在意大利就不一样了,工人太少,只能抽查。”
车子进入镇上,沿街能看见不少劳务中介的铺面,里面都挤满了人,各种年龄的都有。
小张很自豪地说:“都是排着队等着进厂的,咱们裕元最受欢迎——生产线、设备都拔尖,何董还给工人都买了工伤保险!”
离开这条街道后,车速提速不少,直到前方赫然显现出一片宏大而气派的厂区。
周围都是防盗围墙,大门口站着几个保安,显得壁垒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