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海吓一跳忙跪下,“使不得呀,太子他...”
“怎么?你还敢阻拦不成?”
“奴才..不敢。”王福海急磕头,急得额头冒汗。
沈儒帝怒喝:“还不拖下去!”
“是!”几位侍卫上前,屈膝道:“太子殿下得罪了。”
“不必!”沈今砚抬手,凤眸直直盯着那背影,“我只当官家是允我了。”
他磕头,“谢官家恩典。”
沈儒帝不想再看到他,头也不抬直接迈进内室。
“臣告退。”
沈今砚缓慢站起身,垂着眼帘朝外走去。
王福海忙跟着追出来,看到他后面被热茶泼湿的衣衫,刚抬手就被他拦下。
沈今砚跪在崇阳殿外白石台阶下方,“这事有劳王公公。”
王福海犹豫地望向他,一脸心疼,“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只有这样官家才会允我,希望王公公尽早帮我去办。”
王福海摇头叹息,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
等人都散去,他站在廊下看着天色。
夜色浓稠,风呼啸吹来,望向沈墨孤寂单薄的身影。
王福海暗暗叹息,“到底是个可怜孩子。”
他低头对明胜叮嘱几句,明胜垂首应声离开。
密云越积越多,雷声阵阵,天色阴沉。
崇明殿中,烛火摇曳。
“官家该歇息了。”王福海站在门外轻声唤道。
屋内传来沈儒帝的声音,“王福海。”
王福海推门而入,看向半靠在软榻上的沈儒帝。
这么多年,他知道官家的心结却从未解开过,先太子殿下的事一直是围绕官家和殿下之间,从不曾停歇。
就算如今的太子殿下做得比先太子出色多少,即便他能模仿先太子的一举一动,但始终无法代替先太子在官家心中的位置。
沈儒帝揉着眉心,瞥他一眼,“想说什么便说。”
王福海躬身,斟酌片刻,“外边儿眼看着就要落雨了,殿下还在外面跪着呢,我看着殿下后边还有烫伤,这要是淋湿怕是要染上风寒。”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沈儒帝冷声道,抬眼望着悬挂在房梁上的那幅少女画像,神情黯然,“让他滚回他的东宫去,别来碍我的眼。”
“是,官家。”
“还有...”沈儒帝沉吟了下,把旨意甩到王福海怀里,“既是官家上门提亲,可别去丢朕的脸。”
雨滴打湿殿外白石台阶,溅起水花。
沈墨垂着头,背脊挺直,安静地跪在雨幕中,雨水早就打湿他的衣襟。
王福海看了眼怀里的旨意,无奈叹口气,命人去扶沈今砚,“殿下,官家允了。”
沈今砚抬眸,雨珠顺着他的鬓发往下流,凤眸闪过几分欣喜,“谢官家。”
他起身,脚步踉跄,幸好被王福海及时搀扶住,他虚弱地冲他笑笑,“还要多谢王公公替我美言。”
王福海无奈之下,也跟着他笑出声,“我都好奇这位陆大姑娘是何人物。”
“是个极好的人。”
沈今砚唇角弯起,凤眸漾起阵阵暖意,“公公见过也会喜欢的。”
-
东宫内殿,明胜伺候着沈今砚换下湿透的衣服,待他沐浴出来。
太医看过他的伤势,留下药膏,拱手离去。
明胜感慨,“幸好只是红肿,否则可就惨了。”
倒是膝盖上青紫一片。
沈今砚坐在软榻上,穿上外衣,忽而想起什么来,赤脚跑出殿外,拦下内侍们。
内侍们以为冲撞贵人,纷纷跪下,“殿下饶命。”
沈今砚没理会,而是从那堆衣物中翻到针脚不好的竹纹荷包。
荷包被他放在衣服内领里,被雨水打湿,里面的蜜枣也变了样。
沈今砚蹙眉拿着荷包看了半晌,小心抹平荷包上的褶皱,转身走进殿内。
...
一场雨水过后,天空放晴。
陆清鸢早早就来竹坊,不日就是中秋,她打算做一批吉祥竹制挂件,也是她最近在研究的新玩意。
趁着这声响,她得抓紧赶制出来。
“姑娘!”
冬月急忙从外面跑来,一路跑进竹坊里,喘息着道:“家里来人了!”
陆清鸢正在细细打磨图纸,闻言停下手里动作,疑惑道:“谁?”
“官家派人带了圣旨过来,下旨赐了你和太子的婚事。”冬月喘了口气,“你赶紧回去看看。”
陆清鸢猛地站起身,“什么?”
冬月欲言又止。
沈先生这才离开多久,没等到他回来,却是官家下旨赐婚。
陆清鸢匆匆赶回去,一进陆府内院就见到王福海站在内堂里等着她。
院子里跪着好些人,都是之前陆清鸢没见过宗亲长辈,不知打哪来的。
她讪笑几声,快步迈进,“见过公公。”
王福海见她进来,拿出圣旨正准备宣读,就被陆清鸢拦下,“公公不着急,想必官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清鸢早已许了人家。”
王福海微怔,她是打算拒绝?
“自是没什么误会,陆大姑娘跪下听旨便好。”
他笑笑,看向陆府外面那身青衫,颔首再次准备宣读。
陆清鸢却是摇头,“恕清鸢不能嫁给太子殿下。”
陆家宗亲长辈更是惊愕地抬头看向陆清鸢,“侄女莫要说笑,快快让王公公宣读完。”
“不管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我都不可能嫁给他。”陆清鸢态度坚决,不顾众人错愕神情,转身对上沈今砚那张消瘦苍白的脸。
四目相对,陆清鸢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欣喜,而沈今砚掺杂着受伤和失落,两种情绪在凤眸里纠缠。
他声音干涩微颤,问得小心翼翼,“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