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要亲你。
汤淇脸上泛起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绯红,蹙着秀眉暗自数落他的自作多情和痴人说梦。暗黄色的灯光投射在她瞳孔中,恍惚间竟生出了明媚的春波。
荡漾着无限的光景,她慢慢地笑了。
汤淇是要等纪律,可绝对不是等着亲他。她不会亲纪律的,她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走开。
“原来你在这啊。”
声音勾起了汤淇的注意,她脸转向另一边。是曹均在一步步朝她走来,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汤淇。
曹均和纪律的样貌相比,绝对算不上帅,顶多可以说是耐看。但他是人格魅力拉满的那类人,拥有很多美好的特质,温柔细心、情绪稳定、沉默冷静。
让人会不自觉地靠近他,想和他做朋友。
汤淇看着他的眼睛:“我出来透透气。”
“里面太闷了。”
“嗯。”
“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汤淇愣了几秒,在心里猜测他的问题是不是和纪律有关。她衡量着要不要告诉曹均真相,其实她可以拒绝的。
曹均温和地笑着:“拒绝也没关系。”
“你问。”
汤淇把所有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还是接受了。
“你和纪律是在交往吗?”
“......。”
他还是怀疑了。
对曹均没理由隐瞒,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他知道真相,他只会守口如瓶。汤淇对他的信任是百分,这完全是当年同窗三年留下的记忆。
即使多年未见,永远会对记忆力的某些人有好感。
汤淇久久不说话,曹均不为难她了,主动开脱:“抱歉,触碰到你的隐私了。”
汤淇摇摇头:“没有,我和他.....。”
她是想要否认的。
接着纪律便从后面搂上了她的肩膀,凌冽的气息侵染着跳动的神经和感官。他半垂着眼睛,挑衅地目光睨过去:“我是她贴身保姆,她是我的雇主。”
肩上的重量让汤淇不太舒服,她用胳膊肘顶了纪律胸口。
曹均沉默了,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破绽:“没想到你还愿意当别人的保姆。”
“别人?”纪律随性地笑了笑,“别人我可不愿意。”
火花四射,汤淇脸色稍显不悦。
在她潜意识里,曹均一直都是需要被关照的人。即使他今天的衣着打扮证明了他现在生活不错,可汤淇依然会对他有怜悯,纪律如此态度实在不应该。
“你够了。”汤淇侧脸,小声对纪律说。
纪律嘴角瞬间绷紧,目光中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冷意,似自嘲又似不甘地笑着:“很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知怎么的,汤淇的视线就落在了曹均身上。
四目相对。
此刻纪律倒像是那个被分离出来的外人,汤淇和曹均的眉目传情让他直接没了计较下去的决心。一个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人,无论多固执多努力都没办法如愿。
他二十八了,做不到用武力解决一切。
如果他今天打了曹均,威胁曹均里汤淇远点儿,那更是给两人留下了机会。
成年人会记得自己的职责和身份,爱情对他们来说廉价虚假到根本不及路边一朵野花。拿你爱谁这种话来逼迫汤淇做出选择,承认心中哪怕只有一点儿的爱,结果只能是贻笑大方。
汤淇不会轻易说爱,她可以很快地从热恋中抽身,冷漠到像是从来没爱过。
甚至都不会再想起那个人。
纪律收起胳膊,弯下腰提醒道:“我们结婚了。”
“我知道。”
汤淇语气不太好。
纪律双手插兜走了,没回包间,而是坐电梯下楼。
走廊静得让人新慌乱不已,根本无法理清凌乱的思绪,汤淇眉毛迟迟没有舒展,目光发散地望着地板上的花纹。
“纪律,好像生气了,要不去......。”
“不用!”
汤淇暂时不想面对纪律,她勉强地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重新回到包间,向阳没看到纪律的身影,问道:“你老公呢?走了吗?”
“可能吧。”
“你怎么不挽留他,他肯定吃醋了。”
“吃醋?”汤淇是怎么也没办法把吃醋和纪律联系在一起。因为她不会产生这种情绪,所以也认为别人没有。
她没有过恋爱经历,一切都会以理想的标准去要求。两人从领证开始,汤淇就自动地默认为她和纪律拥有几十年的稳固情感,不应该互相怀疑。
吃醋。
她不懂纪律为什么要吃醋。
她没有和任何一位异性有亲密接触,更没有对他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他哪来的奇怪情感。要是说她不喜欢他,喜欢曹均,那更是无稽之谈。
“哼。”向阳冷笑道,“肯定是。”
“......。”
你倒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汤淇收拾东西想要赶紧离开。不想要来同学聚会,还碰到了一群糟心事,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我走了。”
“纪律在楼下等你。”
“他跟你说的?”
向阳啧啧了几声,怪里怪气道:“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才不会撇下你走,再生气他能生你的气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你亲手喂他吃屎,他都敢吃。”
“......。”
倒也不必。
汤淇沉默不语,她提着包站起来。曹均问:“你要走了?”
“嗯。”
“我也走。”
“你......。”
算了,汤淇懒得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起走了,后面的向阳又凭借想象力润色了一番,对纪律汇报汤淇的行程:【你老婆下去了。】
向阳:【那谁也跟着,还帮忙提包。】
夜幕降临,徒增几分冷意。
汤淇连忙系上围巾,手臂上还挂着包,行动不太方便,向阳正要提出帮她拿,纪律不知从哪冒出来,问也没问,直接从她手臂出拿走了包。
生气的同时还不忘角色扮演:“大小姐,包给我拿就好了,您身子金贵得很,怎么能拿这么重的东西。”
汤淇扫了他几眼,给围巾绕了一圈:“送我回去。”
他点头:“好的。”
汤淇双手插兜里取暖,嘴里的热气呼出来:“我先走了,你开车了吗?要不要送送你。”
曹均笑着:“不用。”
“那好吧,我先走了,拜拜。”汤淇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改天有机会再见面。”
“好,拜拜。”
汤淇往前走了一步,纪律才跟上去。脚步总是慢她半个身子,好像保姆做上瘾了。
分开太久,汤淇不记得纪律车长什么样了。她眼睛看着前面的好几辆黑车,停下脚步等他走过来:“你车呢?”
“你不是记得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