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怀悯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他从今天早上起就很不对劲。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你的手好烫。”顾怀悯淡淡地说。
我:“……”
我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额头上突然一阵冰凉,是顾怀悯把手贴了上来,“额头也好烫。”
我:“……”
能不烫吗?
我他妈现在觉得脸上热得快冒烟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顾怀悯,企图用手背给脸降温。
可是正如顾怀悯所说,我的手也好热。
救命。
我怎么了?
在此之前我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们在争论什么来着?
还有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老天,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走了。”顾怀悯从背后戳了戳我的肩膀,“告诉你一件事,沈另仪现在正趴在窗户上偷偷看你。”
我抬头看了一眼,只瞅见一个缩进去的后脑勺。
不是,我啥也没干啊,被沈另仪看到又咋了?我心虚什么?
我像个没有灵魂,只知道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一样,浑浑噩噩地上楼,写作业,洗澡,睡觉——
准确地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数羊。
凌晨三点,我觉得我可能是失眠了。
凌晨四点,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凌晨五点,天他妈的亮了。
凌晨——
不,不是凌晨了,是早上六点,我终于有点困了,但我得起床了。
六点半上早自习,以我对顾怀悯的了解,他应该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
顾怀悯的宿舍离实验楼步行大概需要五到八分钟,我要在六点十五分之前赶到他宿舍楼下。
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他,问问他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精神亢奋但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骑上车出门。
前两天刚下过雨,道路两旁樱花树的花瓣落了一地,五角槭长出新的葱葱郁郁的叶子,五颜六色的绣球蓬成一团,迎着风微微晃动。
这是一段相对平缓的下坡路,基本上不用使什么劲儿,一路上空气非常清晰且好闻。
但我的脑子不太清醒,晕乎乎的,头还有点疼,像喝多了酒,我没喝过酒,但我在电视上看人喝过,我猜喝多了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
六点十五分,我把自行车停在顾怀悯宿舍楼下,坐在后座上捋了捋头发。
早上雾气重,发梢沾染了水汽,变得有些潮湿,我把刘海全部撸到后面,露出整个额头,又拍了拍因为昨晚一整晚没睡变得有些麻木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六点二十五分,顾怀悯还没下楼。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先回教室看一眼,陈宣匆匆忙忙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他见到我,愣了两秒,眼睛左右一扫,我意识到他要跑路,赶紧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怀悯怎么还没下来?”我没什么耐心地问。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他的陪读。”陈宣挣扎着,一副被我烦得不行的样子。
“他还在宿舍吗?”我往二楼看了眼。
“应该在吧。”陈宣吞吞吐吐地说。
“你们不会又把他锁里面了吧?”我怒道。
“真没有。”陈宣畏畏缩缩地看了我一眼。
“那怎么他在不在宿舍你都不知道?”我看他这样子就来气,抓他的手更用力了。
陈宣疼得嗷了一嗓子,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道:“在在在,他在宿舍。”见我不是很信,又接着解释:“他可能睡过头了,你再等等他应该就下来了。”
睡过头?
怎么可能?
我跟顾怀悯同桌这么长时间,他一次也没有迟到过,先前被贺诗他们打得那么狠,受了伤也要赶在上课前一瘸一拐地进教室。
我松开陈宣,冲上楼跑到顾怀悯宿舍门口,门确实没有被反锁,但是从里面关着,我也进不去。
我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重重拍了两下,一边拍一边大声喊顾怀悯的名字。
没人应。
我怀疑我又被陈宣耍了,拿出手机给贺诗的同桌程风打了个电话,之前为了跟他把座位换回来,给他买飞机模型的时候收件人填的是他的手机号。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程风声音压得很低,“喂?”
我担心贺诗就在他旁边,听到我的问题会干扰他的回答,先叮嘱道:“是我,沈另蹊,你什么都别说,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