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不用钥匙。”
我又加大力气尝试了一下,感觉好像能转动了,我使出全部的力气用力一拧,叮地一声,钥匙断了。
断在了锁芯里。
陈宣看了我一眼,吓得转身就跑,“这个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拧断的。”
我气得捶了一下门。
“沈另蹊。”
顾怀悯突然隔着门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我清楚地听见。
“算了。”他说,“我本来也不想去演讲。”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去找宿管阿姨借一把螺丝刀,直接把门锁拆了。”
“她未必会有。”
“没有我就去买。”
“沈——”
“闭嘴。”我踢了一下门板,“再废话我现在就把班主任叫来,问问他该怎么办。”
顾怀悯终于安静了,我问他:“你知道宿舍阿姨的房间号吗?”
“101。”
“哦。”
我转身下楼,还没走到101门口就听到电视机正在播放的声音。
我敲了敲门,宿管阿姨头上包着毛巾,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我赶忙接了过来,尽量殷勤地问:“倒哪里?”
阿姨指了指走廊另一头,“那儿,那儿有个水池。”
我把盆子里的水倒了,又接了一点干净的水把脸盘清洗了一遍,才拿回去还给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接过脸盘,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住这栋楼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走读,阿姨。”
“啊,难怪,”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我的同学被反锁在宿舍里面了,我又不小心把钥匙拧断了,所以想来借个螺丝刀…把锁拆了,阿姨,你这儿有工具吗?”
“有有有,”阿姨说着转身进屋,“每年都有这样的事,不备着不行。”
她找到一个工具箱拿出来递给我,“我也不懂型号,你直接拿走吧,用完及时还回来就行。”
“好,谢谢阿姨。”
我接过箱子立马飞奔上楼,试了几把螺丝刀,很快找到合适的,没一会儿就把门锁拆了下来。
最近气温回暖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换上春季的衣服,这会儿跑上跑下的,出了一身汗。
我抬手擦了把脸,对顾怀悯说了声,“好了。”
顾怀悯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看到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我能进去洗个手吗?”好像沾上机油了。
反正第二堂课早就开始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了。
顾怀悯侧身让开,我走进宿舍,里面一地的碎纸片。
我随意捡起一片有字的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刚好写着,“希望我们都能拥有……”后面的字被撕掉了。
应该是顾怀悯的演讲稿。
我捻了捻,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手台上有一面镜子,我抬头瞧了眼里面的自己,难怪顾怀悯刚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原来是我脸上有脏东西,我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搓了搓,没搓掉。
顾怀悯连洗衣液都没有,应该也不太可能有洗面奶这种东西。
“能把你的肥皂借我用一下吗?”我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出来问顾怀悯。
顾怀悯站在一地碎纸片中间,听到我说的话,机械地转身,从储物柜里拿出来一个小纸盒递给我。
额,倒也不必给我一个新的。
算了,我更不想跟顾怀悯在这儿推辞来推辞去的,我接过来,拆开直接用了。
和我身上的校服是一个味道的。
我洗完手和脸,从卫生间出来,顾怀悯还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走吗?”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同时开口。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想不通的事我一律不去想。
反正对一个人好也不犯法。
“不是说了吗,看你顺眼。”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碎纸片,“他们把你的演讲稿撕了?”
“我自己撕的。”
“哦。”没看出来,我捋了捋头发,“那你一会儿上台怎么办?”
“周老师那里还有备份。”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怀悯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没有也没关系,我能脱稿。”
说这个干什么,要我夸你吗?
我忍住笑,从善如流,“差点忘了,你是断层第一,大学霸。”
顾怀悯的表情好像被我噎住了。
空气突然安静。
我找不到什么话好说。
虽然我不太想回去上课,但不知道为什么,跟顾怀悯这样单独共处一室让我觉得有点尴尬。
简直莫名其妙啊,这是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的视线扫到门口敞开的工具箱,有种终于得救的感觉,“宿管阿姨让我用完赶紧还回去。”
“放那儿吧,我去还。”顾怀悯又把我摁死了。
我垂死挣扎,“我反正要下楼。”
顾怀悯提醒道:“你刚刚洗手了。”
好吧。
其实问题不大,但是,诶,算了,“那我先走了。”
顾怀悯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