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打起几乎没出现在他脸上的谦卑表情,低着头,没敢让“恶鬼”看到他的脸。
“前辈,误会误会,晚辈不是故意扰了前辈的雅兴的,晚辈这就离开。”
顾愉白没敢背对着“恶鬼”,注视着他的样子,扶着遗迹的墙壁缓慢地往后退,等退至出口,才一跃而起,消失在原地。
等他走后,被守卫跪地相迎的“恶鬼”缓缓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扣着面具的边缘拿下面具。
面具后面俨然是一张昳丽至极的脸,这样的一张脸,却长着一双纯净的眼睛。
不是不知世事的单纯,是过尽千帆仍保持初衷的纯净。
只不过此刻他的表情有些许怪异。
“这么可怕吗?”
沈之初瞪着手中的面具,没想到还有这作用。
他俨然忘记了当初第一眼看到这面具也是连退好几步。
但现在他却觉得这面具居然怪异的挺别致的。
他身后蔓延过来的枝丫收起攻击性,轻轻的摇摆炫耀着新生的叶子。
沈之初看着跪了一地的石头守卫,一地没有黑瞳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有点汗然。
还好没和顾愉白打起来,虽然也不是不能打,但他才掌管遗迹,什么都不熟练,一打就得露馅。
他又不是季临渊这个妖孽,能把天之骄子按在脚下摩擦几百年。
短短几天,他就是飞都赶不上两人的进度。
异能升级可不讲究资质,全是实打实的积累。
哪怕他现在一直在外放精神力,几天下来,也没到三级。
不过也快了,这两天的事儿。
他拍拍手,成功夺取顾愉白的一处机缘,他心下轻松不少,看了看天色,想着时间,剩下的明日再说。
想起季临渊的执着,怕是这偏执的家伙,是真干的出来晚一点儿就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的事儿。
沈之初头开始刺痛的时候收回了外放的精神力,他在遗迹也不轻松,这半日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斗。
这身体又还不熟悉战斗,肌肉记忆根本不存在的,只有从头开始练。
也幸好现在不比之前,不用藏着掖着以防季临渊发现他的能力。
他估计早就从他的心声中早就知道了他一直藏着的小秘密。
亏他还自以为藏得很好,每天都乖得不行。
现在看来,季临渊一直在逗他呢?
等着,等他恢复记忆,再来和他算总账。
现在优势在他。
沈之初拄着剑,艰难走出遗迹的时候,一身的伤痕和血迹已经消散。
他脸上的恶鬼面具依旧可怖。
*
沈之初刚才回沈府,就看到乖乖包得严严实实的季临渊在小院门口站着等他,他身后的哑奴低眉顺眼,微微颤抖着。
他眼微眯,朝季临渊笑着。
“瞧吧,我没迟到是不是?”
杵在门口的门神微动,迅速地朝他抱过来。垂在他肩上的头迫不及待地嗅闻他。
阿初太好了。
按照食物的说法,阿初很怕之前的他,那现在这样很好。
祂按下了吃了心魔和食物补缺的心思,贪恋独属于祂的阿初,独占他的阿初。
我的。
新生魔族吸取气息当做食物压制食性,克服本能记忆的食谱进食。
沈之初尴尬地感觉到季临渊大庭广众之下就舔舐,对着低眉顺眼的哑奴哑声吩咐让他下去,镇定地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单郁。
但单郁却违反常态的没有嘴瓢,只是抽着嘴角看着一直垂头在沈之初脖颈上蹭的魔族。
瞧瞧。
这哪像是刚才的魔族。
沈之初也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再找抽,但单郁只是抽着眼睛无语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季临渊。
“行吧,我先回去了。”
单郁化为一道黑烟,遁入他空间里的鬼面幡。
沈之初的镇定马上就垮了,他脖子被咬出点细细的牙印,不痛反而有点痒,但这种白日宣/淫的方式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抬起季临渊的头:“不是说不能在人前......”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出点不一样,捧着祂的头左看右看“咦”了声:“你是不是这边脸也开始恢复了?”
虽然长出来的脸还是裂痕纵横,种着魔族的标志性火种,但确实在恢复了。
祂眼神闪了闪。
没有吃魔族的食物,祂并没有恢复任何的记忆,但却渐渐熟悉掌控身体,可以控制面部的形成。
身为魔族,祂的审美和人类不一样,美丑无异。
但阿初不一样。
阿初每次看到祂的脸都在心疼,都在出神。
阿初喜欢。
祂眸色微闪,抬起阿初的下颌,声音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阿初喜欢吗?”
沈之初愣了下,咳了声。
他也觉得审美好像是坏了,都成这样了,还能看出另类的非人感。
就,就还挺带感的。
祂不让阿初躲避,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在和阿初咫尺之间时停下。
“阿初,你说过的,要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