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娘是何人?”吕皓方问。
自到汝宁,只短短一日,吕皓方就见证了人生百态。
“兰姑娘是汝宁城中的一个琴师,她去县令府演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县令和山匪勾结,还有县令下套强取豪夺了百姓的良田,她偷到了这些证据,听说殿下南下会路过汝宁,于是想要呈给殿下。”
薛轲简单了说了一些兰姑娘的事情,吕皓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问。
“我们一路走来,山匪成灾,又有流民,难道都是汝宁的?”
百姓失去土地,十有八九就成了流民,长久以后,必定酿成大祸。
如果流民全部出自汝宁,此事若要叫御史台得知,吕皓方这个三皇子,少不了要掉层皮。
薛轲摇头,不是很确定的说:“天下之大,流民众多,也不一定全是汝宁的,殿下还不必忧心,夏公公等人既已到了汝宁,只要找到了春姐和她偷走的证据,就能定了汝宁县令的罪。”
“只除一个汝宁难道就天下太平了?”
只除一个汝宁的县令自然不会天下太平,但是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就像是一棵百年大树,根杆盘曲,枝节交错,发现一处坏了,把它剜掉,整棵大树也不会轰然倒塌。
所以薛轲不能回答吕皓方的疑问,她只能低头不语。
吕皓方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对薛轲道:“去同她们说一句,咱们回驿站。”
夏冬春那边儿李肆和安平都觉得胡焕勇、孙捕头还有牢头似乎有事情瞒着他们,
尤其是他们的兄弟这会儿生死未卜。
李肆刚想要出去去寻,就听夏冬春派人来请,见着平安也在笑道。
“两人大人既然在一处,省得小的跑了。”
李肆和安平闻言跟在小太监后去见夏冬春。
两人一进屋,就见小太监正在伺候夏冬春洗手,安平走上前去给夏冬春拿擦手的手巾。
夏冬春接过安平递过来的手巾问:“殿下如今在何处,怎么没护他回来?”
“殿下说晚间的时候他自己回来。”
安平的话刚落下,夏冬春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抬起眼皮看他,过来好一阵儿,才把手巾放进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
伺候洗手的小太监们鱼贯而出,夏冬春才问:“你们这一路上可安稳?殿下可有遇上什么事情?”
安平自然不敢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门后遇上了,又和柳湘莲等人相遇,最后在汝宁城中被孙捕头追捕的事情。
李肆听了当下就要带人去把孙捕头砍了。
夏冬春咳嗽一声拦下了他。
“我们进城之前,刚好遇上了柳公子,他带着一个受伤严重的姑娘,可是你们之前遇见的?”
“姑娘?”安平摇摇头,接着说“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认识什么姑娘啊。”
夏冬春还准备说什么,就听外头的小太监道:“爷爷,那位姑娘醒了,她想要求见三殿下。”
房内三人都纳闷,她醒了怎么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还能求见三殿下。
“咱家去见她。”
夏冬春想也没想的说。
驿站的客房内,夏冬春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和药味。
见三人进来,女子略有怀疑,并不说话。
夏冬春率先道:“咱家是三殿下府首领太监夏冬春,姑娘有何事要见殿下,同咱家说也一样。”
说完又指了指身后李肆和安平继续说:“他们是殿前十三卫中的李肆和安平,都是殿下跟前伺候的人。”
女子的目光在他们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才说:“我只会和三殿下说。”
女子声音嘶哑,仿佛石粒划过铜壁一般,叫人难受至极。
李肆本就是暴脾气,见她不愿说,就想要动手。
夏冬春拦下了他的动作不慌不忙地问:“姑娘想见殿下,也需得我们去报,敢问姑娘身份姓名?”
“神仙居胡兰。”
“你是兰姑娘?”安平立即问出声。
胡兰点点头,问:“公子知道奴家?”
安平猛拍自己大腿朝着夏冬春道:“爷爷,三爷就在找这姑娘!到头来竟然是咱们先见了她。”
“你们为何……”胡兰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安平打断道:“是来福客栈的掌柜春姐拖我们帮忙,姑娘手上的东西还请直接给我罢。”
胡兰听他说“手上的东西”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她不信任眼前的人,要是……
安平这会儿脑子里都是有证据,完全没看到胡兰眼神的变化,安平还想要说什么,夏冬春率先道:“姑娘先休息吧,咱家依然知晓了。”
说罢又领着李肆和安平出了门。
安平不明白夏冬春的说法,当下就问:“爷爷怎么不直接让胡姑娘把东西给咱们?”
夏冬春扭头看了胡兰的房间一眼,只对兵士吩咐道:“把人看好了,一只苍蝇蚊子都不许放进来也不许放出去,要是人没了,唯你们是问!”
兵士应下。
胡兰在房中也有些担心了。
昨日她被县令的人追击,春兰姐姐帮她引走了大多数人,也不知道现如今春兰姐姐如何了。
她受伤后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怎么会出现在城中的驿站中。
戳开纸糊的窗户,外面巡逻的兵士更多了一些。
胡兰暗恼,不该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三皇子他们和胡焕勇有勾结,她岂不是有去无回。
胡兰当下又有些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