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天启者?”
视线通过剑身交汇,那双本该被迷雾遮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淡绿光彩。
“他们的确这么称呼我。”
虽然是同样的躯体和声调,但此刻被天启者操纵的祭司语调平缓,和之前陷入疯癫的那人有着天壤之别。
“我借用她的躯壳只是为了来见你一面,我有一个请求,请你不要破坏她的身体。”
说完,剑锋上的桎梏就消失,而祭司的皮肤表面也没有任何受损,刀语心面上不显,但心中有些惊叹于对方的实力,这需要很精准的控制力度。
“我没那个打算。”刀语心将剑收起。
如果不是天启者猝不及防操控着祭司诈尸,刀语心也不会再次拔剑。
“对于诅咒一事,我很抱歉。”
看着被诅咒缠身的刀语心,天启者对此感到些许愧疚,她本意是想让祭司带着装置给刀语心,但没想到绕了一大个圈子,最终祭司还多次引发刀语心身上的诅咒。
“不必多说,除非你能直接告诉我下诅咒的人是谁。”一点微乎其微的内疚,无法治愈任何伤痛。
“过早知道一些事情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听到这话的刀语心也没有气恼,她知道自己如今还是太过弱小,甚至没有知情的权利,但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她总能知晓。
“所以你一直知道祭司身上发生了什么?”否则天启者也不会在祭司死后立刻出现。
“对。”
在这些问题上,天启者对刀语心算得上是有问必答。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占星会给刀语心的感觉并不是非常负面的组织,不仅是从迟明煦的描述,还是祭司的伪装,亦是牧师二人,这一切悲剧明明可以从头制止。
天启者,拥有如此至高称呼的她,不可能不知晓。
“这是属于她的命运。”她淡漠如云烟地说着,但刀语心不相信天启者对祭司的死毫无动容。
“命运?呵。”刀语心冷笑,“那么她苦苦乞求你的垂怜也是命运?”
“你本可以拒绝她。”
先前祭司最后的悲鸣还不绝于耳,沉默半晌后天启者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失败的种子,会成为养料。”
说着天启者抬手,将祭司拥有的本源之力化作了一颗莹白色的种子,不由分说地融入刀语心的异化之力中。
刀语心猝不及防地被迫接受,对于不受控地突发情况她有些厌恶。
好在,吞并种子带来的是好处,刀语心感受到种子被异化之力吞并后,最本质的初始态多了许多。
由于原本属于刀语心的力量源泉不知所踪,产生初始态极其缓慢稀少,相比之下邪魔和魔矿转化的异化之力只是表层,吞噬种子获得的力量则更加纯粹。
这样一来能暂时解决初始态数量过少的问题。
只不过初始态目前除了能放大负面情绪之外,刀语心还没有琢磨出别的用法。
“芸芸众生,皆为棋子。”天启者突然开口,“无论是她,我,亦或是你,这是谁也逃不出的命运。”
“这就是你放任她不管,到处作恶,从不给予她回应的原因?”
又一次沉默良久后,天启者开口:“是。”
“她的命运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走向末路,这也是她既定的命运吗?”
“算了。”刀语心不喜欢争论,“她已经死了。”
命也好,运也罢,刀语心只想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束缚在虚无缥缈的命运之下。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身为天启者,你是否能够占卜到自己的死期。”
“可以。”她回答。
“我会一直在中央城等待着你的到来。”
话落,淡绿光芒从祭司眼眶中消失,毫无生机的躯壳重新跌落回冰冷的地面。
漆黑双瞳没有显露刀语心的任何心绪,只是在离开之前,刀语心往祭司身上引燃火焰,再用异化之力分隔界限,阻止火势蔓延殃及他人。
火焰会平等地将每个人化为灰烬。
确定祭司绝对再无任何死而复生的可能后,刀语心转身离去。
她抬起帘子,脚刚迈出门槛半步,耳边就传来谢止沉略微紧张的声音:
“诅咒怎么又发作了。”
改良后的阻隔装置太过有效,以至于让刀语心忘了诅咒正在发作,还没等刀语心反应过来,治愈舒缓疼痛的法术就源源不断地落在刀语心身上。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感受不到疼痛也可以自由移动。”
但感受不到,不代表没有影响。
通过探查法术,谢止沉看到刀语心所有的脉络都在被诅咒侵蚀,对躯体的损伤很大,他只能不断一处处将侵蚀散去。
长此以往下去不是个办法,谢止沉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找到解决方法。
“先回家吧。”谢止沉提议。
“好。”
本来刀语心处理完祭司后打算去卫队的,但此刻她这副模样并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只不过从他们重新踏上街道的那一刻,刀语心就感觉有视线粘在自己身上,而且视线的来源还不止一处。
又是这样。
自小被救世会布下各种各样视线监视的刀语心很难不察觉到。
“我去处理掉他们。”同一时刻发现的谢止沉想要先一步清除这些障碍,只是刀语心拉住谢止沉的动作。
“不,我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见两人在岔路口分开,追踪刀语心的人心中狂喜,这下阻碍少了一些,他不断追着刀语心到一条死路之中后,他显出踪迹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