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怎么又回来了?
“莫要惊醒他,他嗓子有些干,今日给他煮点润喉的粥喝。”楚离炖了顿,道,“他似乎还有些发热,让御医给他开点药吃,越苦越好,谁让他平时那么顽皮。”
江陋听到楚离起床的声音,打算过一会再起,听到楚离说得话后,立刻断了起床的念头。
他打算眯一会,竟然睡到接近中午了。
再次睁开眼,头上多了块冰冰凉凉的东西,他再仔细感受——是一块浸了凉水的帕子。
御医看到江陋醒来后,挤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小乖乖,你可算醒了,洗漱完就吃点东西,然后喝药吧。”
江陋:“我头晕,我又想睡——哎呀!”
楚离在一旁弹了江陋一个脑崩,道:“还睡?起来读书,今日不读完千字文的一半,不准休息。”
江陋:“……哦。”
他是来看看这边的情况的,不是来读书的,反正看不懂的信有萧白念,不会写的字可以用千帆和万里代替,他还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字的?
楚离看透了他的想法,道:“以后你每日写一封信放在书案上,一天没写就整天不准吃饭。”
御医道:“陛下,恐怕不妥,他还在病中呢。”
江陋呻吟道:“哎哟——头好痛,不给我吃饭就更痛了。”
楚离忍不住笑道:“事不宜迟,先把今日的安排做完,在找到先生来教你前,朕先教你习字。”
江陋愁眉苦脸地点头,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御医不敢多劝,把药方递给周公公后行礼告辞。
除了头有点晕,脚步虚浮之外,江陋倒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喝完药后,他就被按在楚离的对面,像模像样地握起毛笔,胸怀大志地落笔。
楚离看这气势,还以为江陋这段时间得到了哪位书法大师的真传,没想到写出来的还是鸡爪抓出来的字。
“我给干爹写一封信……”江陋稚嫩的脸蛋上露出小虎牙,浅浅的梨涡钻了出来。
楚离溺爱地摸了摸江陋的脑袋,看向江陋的字迹,手忽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还没看完的鸿氏纸,与江陋的字迹对比,微愣道:“……这是你写的?”
江陋邀功似的用力点头:“是啊干爹,我在路上遇到萧大叔的好朋友,他说可以把信带给你。我想了很久很久,才写完这封信呢。”
确实是想了很久,基本上没几个字会写的,憋了老半天,纸上才多出一个歪七扭八的字。
万里打了个喷嚏,被向泉踹了一脚:“专心点,不然我把你扔到外面去。”
万里:“?”怎么是个人都想把他丢出去?
楚离把信纸摊在书案上,一言难尽:“信纸也是他给你的?”
江陋点头:“是呀,他告诉我这种纸可以写出好看的字,所以我就用了。”
即使江陋不懂鸿氏纸的作用,但他也看出了纸张的不凡,毛笔舔墨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鸿氏纸真有改善字迹的奇效,江陋真的觉得他的字好看了许多。
当然,这只是他觉得。
楚离只觉得暴殄天物。
“你赶紧练字,若是没练好,就不用吃午饭了。”楚离揉着眉心,无奈地说。
江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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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公务缠身,专注到忘了旁边还多了个小孩。
江陋离开了风餐露宿的生活,闻到楚离身上的木檀味,心也跟着安静不少,字还没写几个,头先压了下去,迷糊地看着毛毛虫一样的笔画和炸成刺猬的毛笔,倒在书案上睡得香甜。
楚离处理事务时,不喜有人在周围叨扰,因此除了房间外有几个禁军守着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周公公见日头挂在头顶,想去叫楚离用膳。
他探头往里看,楚离正在批阅表文,江陋正在呼呼大睡,笔尖和眼角沾着墨水,毛笔在纸上晕开一大片黑雾。
周公公道:“皇上,该用膳了。”
楚离皱了皱眉头,轻声应道:“就在这上菜吧,之后朕还有事要处理。”
江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吃饭……”
哈喇子流在纸上,楚离皮笑肉不笑地说:“睡得舒服吗?”
“不舒服,我想睡床……”江陋脸蛋通红,一时半会还不清醒。
楚离拿起帕子,给迷迷糊糊的江陋擦脸,道:“近日天气转热,上点清淡的菜,吃完后让他吃点药。”
周公公低头应声,手一挥,侍女们收拾房内八仙桌上的文墨,一道道菜紧接而上。
楚离把江陋摇醒,江陋哇哇大叫:“干爹,我错了,吃完饭后我一定写!求你不要让我不吃饭,我会瘦的!”
楚离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上午一个字都没写,朕小时候生着病也要完成课业,你不过一个小小感冒,就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