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况本就不懂,看她又莫名其妙红了脸,更觉得这人有意思了。
清创过了五分钟一个的疗程滴滴作响,医生进来启动下一个疗程:“再冲五分钟啊,冲完就能走了。”
陈况点头,转而看着坐在旁边的她:“你有想法么?”
“其实你也知道,这……”
他话没说完,外面匆匆冲进来两个人。
“没事吧?!妹儿啊!”乔竞大喇喇的声音挤进狭窄的清创室。
见话题被打断,乔铃翻了个白眼,对门口开口:“哥,在医院你不能小点声吗?”
结果一抬头,看见跟在乔竞身后走进来的酒吧店长谢柔茵,她顿了下,下意识看了眼陈况。
而陈况盯着来的这两人。
他的眼神在乔铃眼里,俨然就是对乔竞和谢柔茵独处整晚的不悦。
又让她撞上三角恋修罗场了!?
她暗叫糟糕,心里又开始涌起那股别扭。
讨厌……帅哥美女,还挺配的。
乔竞二话不说把乔铃拉起来来来回回看:“确定你没事?要不做个检查吧?他奶奶的,别让我再逮住那几个屁-眼被狗干的瘪犊子,敢欺负到我家人身上来!”
陈况:“……”
乔铃:“……”
谢柔茵对门外眼神警告的护士微笑抱歉。
太粗鲁了,这人。
乔铃摇头,无语死了:“我真没事,只有他胳膊被挠了一下。”
“真不去报个警吗?这些人和你们有什么恩怨?”
乔竞烦躁地挠挠头,组织语言困难。
陈况低头冲消毒水,没有开口的意思。
谢柔茵作为女性,替这两个不好冒犯的男人回答乔铃:“事情并不复杂,那两个人是开业时候来喝酒的客人,那天他们喝多了对其他女客人动手动脚,当时和乔竞吵了起来,最后让陈况架着赶了出去,就结了仇。”
“之后就一直装成流氓在酒吧附近骚扰进出的女客人,目的是散步这条街不安全的消息,搅黄我们的生意。”
“这片街的监控摄像不够密集,有很多死角,让他们钻了空子。”
乔铃蹙眉,“怎么这样,真恶心。”
她反应过来,扭头指了指陈况,“哦……所以,大妈们说你大半夜在巷子里打了个好几个人是……”
陈况侧着头掀眼,挑眉。
乔铃缩起双唇闭嘴:“……”
是为了教训骚扰女生的混混啊。
乔竞摇头,和谢柔茵商量:“不行,还是得报警,哪怕没有直接证据逮不到人,让民警平时多去我们那块儿溜达溜达也有用啊。”
“我同意,不能再这么私下解决。”谢柔茵头疼,媚艳的妆容都变苦了,“偏偏就今天没在店里,又出了这种事。”
陈况悠悠问乔竞:“你们两个今晚去干什么了?”
乔铃暗自瞪眼。
来了!修罗场!
他开始质问了!
“跟供货商应酬啊,刚要结束看见你微信,这不直接颠儿过来了。”乔竞叹气。
乔铃超级尴尬,自顾自给这场修罗场解说。
陈况现在肯定在吃醋,乔竞有副店长的身份,自然而然可以陪着店长姐姐出席各种应酬,自然而然地照顾,开车接送,然后有可能就……
他肯定在懊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再有钱一点,有能力一点,如果自己是副店长的话……
哎呦~好酸涩的一场男主独白啊。
一记清脆的响指在眼前打响。
乔铃怔忡,看向用这种方式叫她的陈况。
他指了指她身后的纸盒,“清创结束了,给我递点纸。”
“怎么又发呆?”
乔铃回神,哦了两声,急忙给他扯纸擦胳膊。
乔竞和谢柔茵此刻站在清创室门口商量对策,以及今晚接下来的安排。
乔铃脑补了一场酸楚又性感的姐弟恋小说清贫男主的独白,叹气,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没事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资本做老板。”
“乔竞他家里很惯他的,算半个啃老族,你这样技术过硬,又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肯定更有魅力,更招她喜欢。”
陈况擦着湿漉漉的胳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审谛她。
说什么呢。
“不过我还是要站我哥那边,虽然你这次帮我又替我受伤,但我是我,乔竞是乔竞。”
乔铃又递给他一张纸,小嘴嘟嘟囔囔语速很快:“你以后不能拿这件事当成你俩竞争的筹码。”
最后一句她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他听到,又忍不住不说。
“我不想成为你们三人修罗场play的一环。”
不知怎的,说完这番话,她心底的淤堵疏通了,同时也有一种松开手放脱了风筝的失去感。
陈况看着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又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
“……”
他将她说的几个词组合了一下,猜了个大概:“你以为我在追谢柔茵?”
乔铃心头一跳,赶紧看了眼那俩人,确定没被听到松了口气。
她乜着陈况,“难道不是吗?”
我哥都恨不得要把你这情敌撕碎海葬了。
陈况没回答,缓缓偏开头,曲臂用手背挡住下半张脸。
半秒后,随着对方肩线抖了下,乔铃看见了他飞扬的眼尾。
他。
笑了?
乔铃眨眼,明明坐在医院里,却仿佛听到了一阵大漠中随风响起的银驼铃的叮当声——
陈况像西北大漠上的金沙,干燥,粗粝,炙热。
他一笑便掀起一阵风,敲响了她心中那挂脆脆的铃。
几乎是一瞬间,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但是可以解决他睡觉和她开店时间的矛盾的办法。
乔铃唇瓣翕动,冲动在嘴边鼓胀。
“多亏你。”陈况懒意回眸,淡淡地戏谑:“我算知道为什么乔竞老呛我了。”
她瞠目,所以说他根本不喜欢店长吗!?
都是乔竞在假想敌罢了!
又丢人了!
“既然你说你是你,他是他,那这人情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陈况把废纸团起来扔进垃圾桶,歪头:“乔……?”
乔铃红着脸,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乔铃。”
“乔铃。”他复述,点头,也不客气:“我的车交给你了,我还好,它被踹的那一下可不是小事。”
她已经羞愧到极致,顾不得思索,赶紧点头。
这时商量好的两人看向他们,谢柔茵对陈况说:“妹妹就交给乔竞送吧,你跟我去趟派出所报备,然后回酒吧。”
“今天人太多,夏天(另一个调酒师)跟我说他快顶不住了。”
陈况颔首,把衬衫袖子重新挽好站了起来,走向谢柔茵。
乔铃用手背碰了碰脸,烫得神似发了烧。
她用眨眼缓解,真是疯了,自己刚刚竟然在想……想让他……去自己家睡……
谢柔茵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走吧,两人刚踏出清创室,陈况忽然回了头。
乔铃坐在原地对上这一眼,见他对自己勾起了唇。
陈况左手抄兜,另一手指了指外面,牵着很浅的笑,提醒。
“记得修车啊。”
她颅内一麻。
好像有什么,已然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