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萧川,被他爹爹的师兄,天下第一江湖门派道玄阁的掌门人边孤月,带离了威远侯府。他终于不在被殴打、罚跪、饿肚子了。不,罚跪、饿肚子还是继续,他每天上午学文,下午练武,晚上边孤月来考核,稍有不满意就要罚跪一个晚上,再扣下一顿的吃食。
月光静静地洒在地面,十二岁的萧川,一双瑞凤眼,眼中像深深的潭水,高挺的鼻梁已经有了他爹爹萧海卿当年的风彩。边孤月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白色长袍,跪在地上的少年。继续说着他已经说过很多很多遍的话:“萧川,你任何一点错误,都对不起你爹爹,当年他拼了命把你生下来,你活着就是要为你爹爹报仇,定要让那位血债血偿。”
萧川的脑海一遍遍的浮现着过去的事,重叠着,挤压着。那一直对自己和蔼的老皇帝,死前绝望的眼神。那可爱的永远依靠着自己的阿柏,变得永远用冷漠的眼神望向自己。杨留英、边孤月、威远侯府的上上下下,脑袋真的要爆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爱他。
萧川猛的睁开眼,撑起身来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白色里衣也被冷汗弄湿了。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是一间用土砖砌成的房子,屋内陈设简单。中间有一木桌子,两条木板凳,最靠东边有一柜子,只是柜子的一只脚断了,垫着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窗户开了一条小缝,萧川透过这条小缝,正好可以看见院中种了一棵高高的桂花树,树下有一石桌子和四个石凳子。尚好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洒在地上,屋外传来几声鸡鸣。这里的一切让萧川觉的恍惚,他竟然还活着,果真贱命就是又苦又长。
萧川还在自怨自艾,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吱嘎声,有一圆圆小脑袋挤了进来。
萧川一抬起头就和小圆脑袋的大眼睛对视了,萧川还没说什么了,小圆脑袋马上就缩走了,紧接着就听见:
“哥哥,哥哥,那个美人哥哥醒了。”
一会儿,萧川听见一串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来了一位身着青色襴衫的温润公子,木簪挽起头发,他的五官较为柔和,一副书生样,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刚刚那个小圆脑袋,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抱着这青衣公子的一条腿,露出半张脸,偷偷地看向萧川。
青衣公子走到床前,将手中的药递给萧川。
“在下姓李名青顾,这是我的小弟李青诚。前些天我和小弟去抓鱼时,看见你受伤躺在河边,就救下了你。”
萧川将手中的药放在了床边的一个柜子上,双手抱拳,向李青顾做了一辑。“多谢李公子相救,只是你这好心要被浪费了,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让我牵挂了。”萧川说着就要下床。
李青顾按住了他,那双杏眼有些愤怒地盯着萧川。“这位不想活的公子,我和小弟发现你的时候,你没说想死。现在把你就活了,你说我不该救你。怎么我的三两银子白花啦?这两三天费心费力白照顾啦?”
萧川看着原本温润的公子,越说越急,越来越愤怒,脸也越来越红。“李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心救我,我自是感激,只是......”
李青顾听到这儿,白眼都要翻上天。“只是什么?只是你等会儿就要去跳河、跳崖、或是吊死自己是吧。”
萧川真有点迷了,刚刚还是偏偏温润公子,怎么这会儿就变成小辣椒了?
“你想死,想走我自是不会拦你,只是你得将这医药费的三两银子赔给我。”李青顾插着腰说。
萧川记得自己在跌下悬崖时,身上是带了许多银子的。“李公子,自是应该赔你的。我身上有一个荷包,荷包里的银子算作我的一点心意。”
“你可别讹我,你身上可没什么荷包哈”。李青顾想着这人身上就一身衣服值点钱,可破破烂烂的有什么用。
这,萧川迷茫了,“李公子,不好意思,我的荷包应该是被流水冲走了。恐怕是无法还你的银子。”
李青顾等得就是这句话,“没钱是吧,那就留在我这作工,至于怎么算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