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羡的喘息混着雨声撞进耳膜,谢初柔尝到自己唇齿间的血腥味。
妆台上残存的烛火被风撕扯得忽明忽暗,在他眉骨投下跳动的阴影。
这一瞬间,她仿佛没了自己的思想,大脑完全处于空白状态,眼中只有这张近乎疯狂的面孔。
她有些难以置信,往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方才她似乎下意识咬破了他的唇角。
“你……”
沈执羡反而有一丝挣扎,就这么牢牢盯着她看,似乎像一头饿狼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疼吗?”
她忽然伸手抚上他渗血的唇角。
沈执羡瞳孔猛地收缩,还未及反应,谢初柔突然拽住他未受伤的左腕。
青瓷药瓶被掀翻在案,她沾了药膏的指尖重重按在他开裂的伤口上。
“嘶——”沈执羡本能后仰,后腰撞上红木椅背。
谢初柔顺势欺身上前,裙裾缠住他衣摆。
沈执羡喉结剧烈滚动,伤处传来的刺痛与酥麻绞成细密的网。
“今晚,你太过了。”
谢初柔刚要离开,沈执羡却将她的手拉住,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谢初柔能够明显感觉到他陡然紊乱的呼吸。
“姐姐……”
他忽然扣住她作乱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揉进她掌心,语气带着丝丝的委屈,“这里疼……”
他牵引着她的手按上左胸,单衣下心跳如擂鼓。
谢初柔指尖猛地蜷缩,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忽然后悔今夜让他进来,更后悔未绾发,垂落的青丝正被他缠在指间把玩。
“心跳这么快,”沈执羡鼻尖蹭过她耳垂,声音浸着蛊,“姐姐,你在怕什么?”
妆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谢初柔看着镜中自己绯红的眼尾,突然反手扯住他衣襟。
她直接翻身扑了过去,两人一同倾倒在妆台上。
沈执羡闷哼着向后倾倒,带翻的铜镜“哐当”砸在地上,破碎的镜面映出千百个他们。
“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谢初柔这次目光不似当初温柔,反而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沈执羡的眼眸,从最初的期待,变为如今的震惊,之后是满眼的落寞。
“我……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对吗?”
谢初柔唇色红润,青丝垂在肩上,她喉咙滚动,偏过头去,不敢再直视对方:
“这……两者不同……”
“你应该走你的路,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正要起身,却被沈执羡给按了回去。
“可是,你也可以跟我走。”
“跟你走?”
谢初柔转过脸来,看向他:“我母亲的事……”
“我会查清楚。”
“可是我父亲那边……”
“他对你只有利用,没有爱。”
“那你呢?”
谢初柔就这么认真看向他,追问着这一句话。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沈执羡却没有继续回答。
反而是安慰她,“有些晚了,你休息吧。”
谢初柔拦住他的手,心中有些不安,可最后,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追问,或许,沈执羡只是想报恩罢了。
人各有命,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合上衾被,谢初柔望着独自坐在烛火前面的少年,模样还是那样的狂浪,可她却感觉有些地方已经变了。
听着外面逐渐变弱的雨声,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渐渐沉睡。
沈执羡望着这屋内的陈设,回想到刚才两人在妆台前的姿势,不由得嘴角上扬。
她到底也是不舍得自己,连威胁的话都没有威慑力,就这样的人还要去那种狼窝里当棋子。
恐怕是自寻死路。
翌日清晨。
谢初柔睁开眼时,那烛台上只剩下燃尽的蜡烛,她有些惊讶,沈执羡难道在这里守了一夜?
扫视了一圈房间,她才发现,昨夜未来得及收拾的东西,此刻全部摆放整齐放在了一旁,就连昨晚凌乱的妆台,此刻也被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
就这么些事情,她昨夜一点声音都未曾听见。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沈执羡昨夜对她下药了,让她睡得如此沉。
“初柔——”
周慕颜今日一身红色骑装,看起来格外潇洒。
她特意在谢初柔面前转了两圈,炫耀似的开口:
“快看快看,我哥给我新买的衣裳,怎么样?”
“你哥……给你买的衣裳?”
谢初柔愣住了,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头一次听见周慕颜说她兄长给她买衣裳。
还是这种骑装。
“是啊!特别难得吧!”
周慕颜笑的合不拢嘴,“我也不知道我哥抽什么疯,一大早就给我送来了,对了,还有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