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一样的人适用不一样的方法。”
霁川问道:“你…给自己洗脑过?”
云岚晃着他的手道:“嗯,霁川你不如也试试这种方法?”
怎么能说的如此轻巧。
霁川闷了声,云岚转念一想:确实,这家伙如果能给自己洗脑成功,也不至于执着一个对他一无所知的人三千年。
她循循善诱道:“你猜猜我给自己洗脑的第一个内容是什么。”
“是什么?”霁川立马应道,声音也提高了半个度,看来这话题确实提起了他的兴致。
“接受自己的所有,直白来讲就是多爱自己一些。”云岚笑了笑:“那时候我被痛批不会爱人,再一听那爱人先爱己的道理,于是我深思熟虑了一番,决定先学会爱自己。”
霁川有些失落,“你,很爱他吗?”
学着爱自己,是为了能与他相爱厮守。
“那时候在情爱中,我需要的是陪伴。”云岚语速减缓:“是他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那时候最让我为之愧疚的人,是我自己。”
恍然得见,霁雪映薄阳,天光做星屑,落了云岚满身,一颦一笑,昭若日月。
霁川笑应:“然后呢?”
“其次,是一位朋友。”
随着思绪飘远,云岚先是叹了一气:“说来也是奇妙,她是我在人间私塾的同舍生,一开始我们只是互惠互利,譬如她给我带早午餐,我帮她递信,我们各自有着自己的轨迹,日常闲聊甚少。
后来渐渐的,她会操心着我的生活琐事,从吃饭担心到我一个人会不会孤单,看到我照顾不好自己,她总能长叹一声,然后帮我把那些细碎的小事捡起来。”
霁川回想起:
云岚从将涉月那里回来,他大多时候会听到:“哎呀,有东西落在涉月那里了。”
他每天都能见到,各种物件被丢在屋外桌上那是常态,如果在花草间摸到各种杂物也不算意外。
每天晚上,若他不搭把手,云岚的鞋袜永远都是散落一地,云岚外袍成堆出现在床榻内侧枕箱上,大多她都只穿过一次。
并且,有些时候,若不是他或追云下厨、去谷内带饭回来,云岚宁可馋着也不会自己动手。
云岚笑了笑,“倒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霁川,对方在高三晚饭的百忙之中后回宿舍,任会事先帮她烧开水、泡上泡面再去洗澡,无需她吐露任何言语,只需遥遥对望。
霁川点了点头:“确实。”
细枝末节中的爱撒入生活中的每一个缝隙,填平沟壑,垫做此后余生她走的每一步坦途。
总能使她扬起嘴角的回忆,早已悄然蒙上灰尘,再次想起她才发现,这份温暖因为模糊而变得难以言说。
“那时候,我清晰的知道她爱我更多,可那时的我无法因此更爱她几分。”
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和一个本就没多少真心的人互相消磨,好歹不觉亏欠。
霁川道:“那,那位朋友后来如何了?”
“不告诉你。”云岚嘴巴一撇,毫不客气的戳上霁川大腿:“我说这些并非是想将你推开,而是希望你能多在乎自己一些,你听懂了没?”
霁川认真道:“还不太懂。”
“呵呵。”云岚也认真道:“我不太信。”
这才短短一月有余霁川便快把她心性琢磨透了,怎么可能听不太懂。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不行,不能回避,云岚准备让霁川正视自己、直面问题,猛然侧过身去,却见霁川也正迎她而来,宛如挤在窗外繁花茂叶,推开窗棂他便会跃然而上。
云岚被他掐住后劲,被他牵引,轻盈露珠恍然吻过唇角,恍然即逝,温热鼻息扑面而来,勾住她的每一寸心神。
“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霁川又压进一分,强迫着云岚看看他眼中的自己,呼吸纠缠,彼此相拥,织做和弦,齐跃奏鸣。
她看到了求而不得延伸而成的空洞,惶惶独行三千光阴间,绵雨不绝,他翻涌着在时光中走向沉寂,死水深渊,唯有瞥向她的那一刹那,才会泛起波澜。
“你曾经也是这样看向别人的吗?”霁川问道。
卑劣生出根脉,向下汲取,一不留神便已互相缠绕,云岚伸出手胡乱扯着欲将二者分开,却是欲理欲乱,透过他的卑劣,云岚的看到的,是自己。
云岚放肆笑着,右手一路向上,点点摸索,紧绷的腹部、鼓动的心脏…随着霁川一声闷,最后是那洁白的脖颈,虎口顶住下颚———
咚!
随着她猛然向上一抬,霁川仰过头去狠狠磕上身后礁石,仿佛只要这样,便能将花蕊摘下枝头藏于手中,捻动手指滤尽花汁,将其融入体肤…
可惜,闷哼之后是无尽急促,可惜若花蕊离开了枝头,一切都将了无生趣。
云岚如此想着,往脖颈末端贴去,亲吻欲落不落,犹豫再三,云岚神使鬼差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那片玉白,温凉适宜,脉搏越发清晰,引诱着她手上加重力道,露出獠牙。
霁川哑着声,将云岚往上带来稳稳托住,“想干嘛呢?”
她顺势往左上方攀去,贴近耳畔,她说:“霁川,你真是无可救药。”
‘如我一样。’
话音刚落,云岚恍然失去了身后的支点,她愣了片刻,缓缓挪开身形。
为什么被放开了,不知道,但就这样吧,反正是理想中的结局。
“走吧,是该去岛内探探。”
霁川将此篇翻过,二人无声踏雪远去,留下的足迹很浅,不出一时辰便会被大雪覆去,如她们之间的纽带一般,唯剩愧疚与责任。
他不要无可救药,不要成为会被更换的花束,不要掉落花叶,他要无暇盛放,他要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