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天阔颔首,眸光中闪过一丝审视。
“那好,我们先将这个阵法布好。”
“好!”
三人稍费了些力气,顺利地将阵法布好。
几声破空尖锐的鹰鸣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白玉姮忽地冷笑一声:“今夜的梁府可真是热闹。”
她话音方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宛若一座山般压了下来,方才那鸣叫的鹰也在半空盘旋几周,稳稳落在来人的臂膀之上。
“你们在此做什么?”那人开口问道,声音低沉缥缈得不像人声,恍若从阴间传出了修罗索命声。
一双锐利的鹰眼环顾四周,忽地了然笑了几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哦,我知道了。”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惨白的脸上,黑纹随着他激动的声音慢慢浮现,“你们想杀了商素是不是?”
他兴奋地瞪大眼,期待她们的回答。
“你认识商素?”岑楹忍不住出声。
那人唰地一声,落在了岑楹的身后,阴气森森地呵呵笑,附在她耳边道:“认识啊,何止认识。”
他哗地一声,又回到了原处。
“说起来,我与她还是拜过堂,行过周公之礼的关系。”
俊朗的脸上忽地兴奋抽动,浅淡的纹路慢慢变得深刻,像是被刀刻上的一样,格外的诡异可怖。
“你是陈平安?”
白玉姮猜他的身份。
“哈哈哈哈!不!我是梁启宗!”他癫笑起来,使劲捂着头,像是与什么东西对抗,“不不不,我是陈平安,我不是梁启宗!”
他忽然疯了一样,在跟空气争斗,嘶吼。
“我是陈平安!我不要做梁启宗!!”
“我就是梁启宗,梁启宗就是我!我是弥勒使者!我要将弥勒神教发扬光大!我是使者、我是梁启宗……”
这人疯癫地抱头痛喊,双眼充血,满身弥漫着诡异可怕的黑气。
白玉姮恐他发癫伤到人,想将他捆起来。
这人像是提前得知她的意图,在她放出金蛇之前,朝她们疯狂进攻。
一股浓烈的黑气从他掌心涌出,想要将三人吞噬。
白玉姮快速结印,将冲过来的黑气震回去,而后点地,跃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腿心,一手使金蛇化为捆绳,将他死死捆住。
高大的人手脚出不了力,没了支撑,轰然倒在地上,发癫似的蛄蛹、挣扎。
“小楹你看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白玉姮看他唇色泛紫,眼下青黑,双眼布满红血丝,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用了某种蛊药,试图将他的记忆篡改。”岑楹诊断道,细细检查了他的显露病症,又道,“我有药,这个可以解开。”
话不多说,岑楹紧忙将随身携带的小药罐掏出来,倒一颗纯黑散发着腥臭的药丸喂进他嘴中。
慢慢地,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人,缓和了下来,脸上身上浮现的黑气慢慢退散,黑紫的唇色变回正常,一张极为俊朗邪魅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
陈平安慢慢苏醒,双眸恢复清明。
“这是哪?你们是谁?”陈平安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住,三个人齐齐看着自己,他额角抽动,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绑我!?”
“他失忆了?”
岑楹也好奇:“应该不会啊?”
“喂,你方才打了我们。”白玉姮用手边的树枝点了点他的肩,说道。
“?”陈平安恢复寻常冷淡的样子,眸里蛰伏着警惕,“我从不打人。”
“看来还没好,小楹你就该给他扎一针。”
“嗯,很有道理。”
“你们要干什么!?”陈平安冷淡的面具皲裂,瞧着那闪着寒光的针眼,往后缩了下,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还想问你是谁呢?”岑楹用银针抵上他的脖颈,威胁道,“说,你到底是谁?”
“……”陈平安咬牙,就是不说。
李天阔一把利剑悬在他脑门上,淡声道:“不说?直接剥皮了。”
陈平安眼眸大睁,愤然道:“你们是陈成栋的人!?”
三人互看一眼,也不回答,反问道:“你是陈平安还是梁启宗?”
“……”剑尖已经抵上眉心,陈平安仿佛感觉到利刃戳进皮.肉的痛感。
“陈平安……我叫陈平安。”
岑楹在他说完后,银针一刺,倏然笑道:“好了,最后一针定魂针已经将你的飘散的魂魄定住了。”
白玉姮也笑,素手一翻转,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变成一条小金蛇,攀附在莹莹皓腕之间,变成一抹金红的刺青。
李天阔也淡然收回利剑。
“好了,你也该说说,你为何会被留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商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这个弥勒神教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大堆问题倒下来,陈平安神情怔松,恍惚不定。
良久之后,他才哑声开口。
“素素死了。”
“被他们害死了。”
“陈成栋陈成才这两个禽兽!”
额间的青筋猛然绷起,滔天的恨意蕴藏在眉眼之间,额中一点墨点般的东西在肆意发酵,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冷静点。”岑楹摁了个穴位,提醒道。
白玉姮拧眉,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平安痛苦地闭眼捂脸,深深地平复胸中激荡的心情。
“我对不起我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三人闻言眉心皆是一皱,耐心地听下去。
“是我害死了我哥哥。”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满脸的懊悔。
“我不该让陈成栋知晓我觊觎素素……这样哥哥也不会为了成全我和素素而死……是我痴心妄想是我禽兽是我无耻……”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都被他震惊到。
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阋墙?
弟夺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