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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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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剧本上每一次一笔带过的吃饭,总不可能真的让氛围沉默,寡言冰冷地结束,在与不熟悉的人面前有时很难聊起来,好在时山月准备的话题很多。

他提前查了很多Omega感兴趣的资料,毕竟身为异世界的任务者,并非本地O,也找不到什么有Omega特性的话题,虽然任务者在怀疑话题真的有特性吗?但是这种#想要喜欢螺狮粉,选了一个螺蛳粉味的爱人#的话题,任务者是决计想不到的。

总之类似的问题很多,时山月搜集到最后,差点把这个当成一场对于ABO世界现今流行的研究来做,他将这些东西集合成了一个问卷,和岳南君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把问卷全部问了出来。

不过出乎意料,岳南君每次都能接的面不改色,哪怕是任务者觉得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刁钻问题都能信手拈来,搞得让任务者怀疑他是不是押到过题,可转念一想,身为口若悬河的候选人,有这种张口就来的天赋是极其正常的。

只是,问着问着,时山月的心思活泛起来,他并不打算拖延,今天就要让岳南君被他吓退,彻底对他退避三舍。

时山月的指尖点了点桌面。

他托着腮,没什么正经坐姿,手指上的戒指被脸颊的温度烘热,打量着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二次见面,坐姿站姿走姿都像是用标准的尺子量出来一般的岳南君。

「时月」这么做是合理的,骄矜傲慢的家伙被周围的人宠爱,怎么都有点可爱的骄纵,歪七扭八地坐在椅子上又有什么不好的,相比起正襟危坐的翩翩公子,时山月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舒服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了地面上。

他有些犹豫,在犹豫地要不要蹭上岳南君的裤脚,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洁癖的样子。

时山月瞥了一眼正在说什么东西的岳南君,他的双肩微微下压,似乎半点没有注意到桌案下的暗潮涌动,上半身还在用公筷给他夹菜,下半身却半点也没有变化。

等等,有洁癖不是更好?时山月立刻放心地蹭了一下,岳南君稳如泰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抖一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意思,时山月双眸微眯,轻哼一声。

“嗯……说起来,未婚夫,你的记性很好吗?”

时山月慢吞吞地插话道。

岳南君说话的声音一顿,抿了抿唇,差点以为被发现自己提前做了点准备,正在给他背答案,但这些提前对准备只是他的职业病,并非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还可以。”他谨慎地回答道,他的双腿没有动弹,那轻盈得像是逗趣似的擦过没有再次发生。

岳南君心想,日后,必须好好约束他,自己的未婚夫绝不能在外界面前,表现出这种略显轻浮的举动。

半长发的青年闻言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双眸会弯成月牙:“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

岳南君的眼睫动了动,他微笑地选择用问题回答问题:“对我的童年很好奇?”

时山月觉得这位主角虽然温文尔雅,但多少还是有点狡诈在身上的。

不过好在,引出「童年」的话题后,他就已经进入了他的剧本范围之内!

时山月不回答,只是沉吟片刻。

岳南君不免奇怪:“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时山月状似苦恼道:“因为我在思考,我是要回答‘是的,因为我很想了解你,所以好奇你的童年’,还是要回答‘我只是很好奇现在这么温文尔雅的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比较好。”

时山月抬起笑吟吟的双眸:“要不,你来告诉我答案?”

岳南君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时山月想,主角应该多少觉得有些许冒犯,只是碍于身份,没有直言罢了。

他没管主角有什么反应,侧着脸,鬓发垂落,避开了岳南君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在你的童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你印象很深的事情?”

岳南君僵硬的反应转瞬即逝。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总是连绵阴雨的天空,与掠过垂落的电线,在漆黑的夜晚里眸光发亮的秃鹫。

而对面的未婚夫此刻,则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我有哦,我还有一个记得很深很深的人,一度让我认为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他一个的人,虽然,他有可能不记得我了,又有可能像我没有忘记他一样,从未忘记过我。”

岳南君一愣。

“记得很多年前,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在某一场宴会之上,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人解救了一个羞愤欲死的孩子?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王子?”

哪怕是再不如岳南君的愿,说话的Omega还是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从第一次见这个Omega开始,他就一直在超出岳南君的计划和控制,让他感到难堪和失控,就像是现在,他用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眸凝望着他的时候,岳南君只感觉到了一种激烈的情绪从自己腹腔燃起,一路烧上自己的大脑。

他的身体先于自己的灵魂,嘴里两颗尖尖的牙齿正在凶狠地发烫,信息素几乎要张牙舞爪地冲破仿真皮肤,腺体正在发胀,叫嚣着一个野兽理应拥有的摧残欲望能够多么的膨胀。

岳南君希望时山月能够停下自己说话的声音,但是是时山月并没有停,用他那双下唇略显丰润的唇继续说道:“你记不记得还有这件事情……我自觉我长得很容易辨认,再没有谁比我更加好看。”

时山月恰到好处地拿捏起骄矜的架势,倒不如说他长得确实不错,但以任务者的角度来看姿色也仅是不错而已,他扬起了下巴,在这种时候做出这般自满的举动,显然是让人无奈,厌恶的。

时山月观察到了主角似乎有回避的意思,他立刻确信自己的计谋起了效用,穿着皮鞋的坚硬脚尖一抬,像是情绪激动,无意识擦过了岳南君的裤边,他低声说道:“怎么说呢,虽然当时没有问他的名字,但是可能就是缘分吧,不管怎么兜兜转转都能相互遇见……这样是否能够被称作宿命般的爱情呢?”

时山月边说,边抬起了手,缓缓靠近岳南君的脸颊,主角并没有看他,只是脸上有些发红,身体紧绷的很厉害,让时山月怀疑再靠近可能会被岳南君攻击,好在他的怀疑落空了。

但随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在升高,他的脸颊似乎同样在发热,脖颈后有点胀痛。

可惜鼻子塞得很实在的任务者只感觉房间内的空气不算流通,半点没往信息素的方向思考,他的身体不自觉熬出些许难忍的热意,大腿忍不住相互摩挲,而后他站起身,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将领口拽开了点,颈环就显得越加刺目。

“当年,那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是你吧?”时山月的手压上岳南君的颊侧的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记得你的这颗痣,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同样没有忘记我,对吧?”

尽管说的这么掷地有声,但实际上只是在无中生有的时山月一连用了好几个模糊的形容词,事情说的也迷迷糊糊,生怕说得太详细岳南君当真想了起来,话音落下,时山月紧张地看向岳南君……

他看起来很得意,得意地翘起了下巴,像一只正在炫耀着自己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猫一样,连皮毛翘起来的弯曲都是自傲的弧度。

“七岁?八岁?”岳南君低声重复了一遍:“那颗痣?”

没有得到回应的Omega不甚高兴地逼近了点,似乎是在威胁他。

漂亮的Omega实在是有点太过天真,整个人压过来催促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到压迫感,还只会觉得有什么漂亮的花朵在自发地朝野兽的掌中蹭去。

岳南君的手攥紧,头顶是餐厅略显昏暗的光,落于岳南君白净而文雅的脸上竟分割出明暗两种界限,他的嘴角仍然噙着笑意,但面容气质却有那么一瞬仅给人晦涩的阴暗,他的笑容似乎失控了,连带着那颗沐浴在光下的小痣也抖动了一霎。

七八岁,一般的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而世家的孩子,会在这段时间到处参加宴会,与同为继承人的人建立友谊,而后或与同伴玩乐,又或者正如眼前的人所说,像是小王子一般解救下他,像是所有人孩提时代都曾梦想过的英雄。

但是,可是……糟糕了……

——啊,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异星当一条在垃圾堆里找食的野狗。

岳南君突然伸手拽住了时山月的手,面对着「他的未婚夫」略显诧异的神色,笑得很是温和与腼腆,他笃定地回答道:“是的,我同样也没有忘记过你。”

那颗痣随着岳南君微笑起来的皮相一同颤动,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而非后天点缀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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