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报了警,但警察还没有那么快到,趁着这空档,两人迅速进了病房,查看阮绵的伤势。
他们都是外行人,内伤看不明白,但许多明显的外伤只需要一眼就能明白她过去半个月里遭受了怎么样的待遇,简直是惨不忍睹。
此时阮绵还处在失语状态,根本无法同人沟通,甚至她很抗拒有异性的靠近,楚焰一走进房间,她就开始咆哮。
无奈只能让楚焰先在外面等着,苏筱凡走近病房,慢慢靠近,阮绵发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陨落一般。
“阮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筱凡,曾经在KTV里跟你打过照面,当时华舫也在,记得吗?我前阵子有跟你打过电话约你出来见面。”
她尝试勾起阮绵的回忆,但似乎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阮绵眼睛伤得严重,可能只能在视线夹缝中模糊看见苏筱凡,但她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她说不出来话,嗓子沙哑,只能咿咿啊啊的喊着。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没法讲话,你调养一下,一会儿警察会来,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做不了笔录,不如先安心休息——对了,需要我们通知你的姐姐阮软吗?”
“啊啊啊——”阮绵突然惊恐地大叫,双手拍打身下的床,不顾自己的伤势,动作剧烈。
没想到提到阮软会让她反应如此强烈,慌乱中只能安抚:“好好好,不喊她,不喊她就是了。”
苏筱凡看着阮绵此刻的模样,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原本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被那些禽兽折腾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今后康复的路还很长,甚至不知道能不能修复如初,思及此,她覆住阮绵遍布青痕的手,将她牵起来,落在自己手心里拍了拍,安慰地说:“不论如何,你是阮软的妹妹,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阮绵依旧无法言语,只是细缝一般睁着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两行夹杂着淡淡猩红的眼泪。
“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治疗,等缓过来了,好好跟警察沟通,需要我陪着你吗?”
“啊——”阮绵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过来抓住她的手,泪更加汹涌,浑浊的泪滴随即沿着下巴滴落在苏筱凡的手背上。
苏筱凡鼻尖泛酸,从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大无畏的勇气,“好,我陪着你,但你也要配合我,让我们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好吗?”
阮绵呜咽着,泣不成声,这些天来承受的一切仿佛一个噩梦,她终于鼓起勇气尝试着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嗓音像拉坏的弦:“是,李,鸿,圣。”
“你别急,慢慢说,”苏筱凡拍了拍她抽泣时不住颤抖的背,“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于是阮绵断断续续地将她被卖到三角区的原委全盘托出。
她从阮绵支离破碎的细碎语句中,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后,两个值班的警察才姗姗来迟。
警察先是问询了医院方,在院方的说辞下注意到了一旁的苏筱凡和楚焰。
病房中的阮绵一言不发,拒绝向警察说任何一个字,警察自然也碰了个软钉子,于是将矛头指向了他们俩。
由于已是深夜,考虑到今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让受害者好好休息恢复精神,等改日再来调查做笔录,不过苏筱凡知道警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糊弄过去的。
果然,两人以配合调查的名义被逮到警察局做笔录,楚焰跟警察打交道的机会向来比她多,尤其最近还牵扯了公司的一些官司。在进警察局前,楚焰特意拉了一下她,对着她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是不用多说,所以她生了个心眼,在律师到场前,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
只是给了身份证做复印件备案,同时回答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基本不牵扯到阮绵的隐私。
苏筱凡刚从阮绵那儿打听清楚一些事情,脑子里想得自然多了一步,但她答应了阮绵会保护她,自然不能将从她那听到的事全部说出去,更何况在明确这几个警察都不一定可靠的情况下,就更加要谨言慎行了。
不多时,之前打过照面的Celia雷厉风行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Celia干净利落地向警方说了一大串专业术语后,警方为三人提供了一件单独的会议室洽谈,“你们不是犯人,不需要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一切由我出面解决,现在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解救她的过程就行。”
楚焰开口:“我有朋友在金三角地区看到了阮绵,她是阮软的妹妹,而阮软也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在动用了手段和当地政府交涉后,将她救了出来。”
“OK,楚总,你们可以走了,剩下的由我跟警方说明情况,在阮绵小姐开口前,他们无权扣押你,只不过警方一定会传唤阮软小姐。”
“了解,谢谢。”
苏筱凡隐隐有些担忧,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的,Celia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常规程序,没什么问题的。”
————
折腾了一晚上,两人回到家都感到身心俱疲,楚焰少见地焦急,“软妹的电话也打不通。”
苏筱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早些时候在病房里,阮绵跟我说了一些事,我想你有权知情。”
“看你这样难以启齿,我猜到一定不是什么我愿意听的事儿。”
“是,”苏筱凡咬着牙,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递给楚焰,“你先降降火,我怕一会儿我说的话你不爱听。”
楚焰接过她主动献过来的殷勤,拧开瓶盖然后顺从地喝下了半瓶冰水,姑且算是让脑子冷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