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一脸“万事有我”的自信。
“当然是继续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然后抓住这个邪教的头领,严刑拷打!”
她攥紧小拳头。
“总之就是打到他认罪!”
沈卓:“……”
周围参与搜索的衙役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好一套标准的酷吏流程。
比他们平时用得还要丝滑。
有了线索,衙役们很快就抓着几个下单人。
其中就包括那名老人的儿子——陶夭特地让人去查了查那单。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双手抓着自己的袖口,正不住地发抖。
负责抓捕的官差中不乏孝子,面对此种人伦惨变,当然看不下去,不由厉声喝问:“你居然将自己的老父亲送上祭台!你还是人吗!”
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哭天抢地。
“大人,大人容禀!我是有苦衷的……我们家里是真的穷,我还要找门路入仕,家里开销实在太大!”
嚎得周围人耳膜生疼。
在场的捕快和衙役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能接上话。
陶夭双手抱臂:“我看你这穿戴,也不像是穷人啊。”
“不过是门面活罢了。”
中年男子抬起头:“大人有所不知,前年开始,家乡就连年遭灾啊!若是父亲他长命百岁,恐怕我到时候连给他送终的钱都没有啊……”
字字句句,似乎都情真意切。
陶夭却觉眼前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有些可笑。
“哦?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你亲爹身上了?”
中年男子连忙摆手,语气焦急:“大人明鉴,我可不是不孝啊!那人跟我说,只要让父亲参与这个仪式,他老人家就能早登极乐,还能保佑我们全家富贵……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些委托钱都是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当啊!为了能够让父亲投个好胎,我多付了钱给教主他老人家的!”
那模样看得沈卓直皱眉:“你有这个钱去为你父亲买‘极乐’,不如用它好好生活。”
这道理很难懂么?
中年男人泪流满面:“我……我也是真没办法了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啊……”
捕头冷哼一声:“没办法?没办法就能拿你父亲的命换?继续说!太清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夭兴味盎然:“说了还有希望见到你家小的,说吧说吧~”
“我说,我说……”
中年男人语气中透着几分胆怯。
“我也是之前听云县的朋友说的。他们无所不能,不管是京城,还是州县,都有信众,他们能送人入极乐净土,还有代为丁忧的服务……”
男人口中还在不断喃喃着什么,衙役上前,将人押了下去。
沈卓目送着人被押走,转头看向陶夭:“你怎么了?”
陶夭微微抿唇,眼神落在那男子刚刚跪着的地方,神色有些复杂。
“我觉得……有可能……他爹……知道这一切也说不定。”
沈卓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那老爹的笑容……”
陶夭回忆起吃斋饭那夜。
“总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斜阳将大殿都打上了一层金光。
沈卓长叹一声:“果真如此,我们更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先去拿包袱吧~”
这会儿,陶夭正扭着屁股,给自己的包袱又打了个结。
她甚至还换上了一身鹅黄的新衣裳,特意在腰间系了一条流苏的带子。
“你这是做什么?都要走了。”
沈卓的语气无奈中又带着点宠溺。
陶夭拍了拍裙角:“破案了嘛,我心情好,换个新衣服庆祝一下。”
之前爬山都没机会穿!
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摆了个满意的姿势,回头冲沈卓显摆。
“怎么样,我好看吧?”
沈卓低下头,整理自己的包袱:“好看。”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
“他们侮辱太清教主!不可饶恕!”
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木棒撞击的闷响和杂乱的脚步声。
陶夭的动作僵住了:“这什么声音?”
沈卓立刻起身,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不好,像是乱民。”
外边是身着粗布麻衣的壮实汉子,人群中甚至还有几个健壮农妇。
他们手上拿着锄头、镰刀,各个满脸怒容。
“官府的人胆敢侮辱我们太清教主!人呢!快给我出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怒吼着。
“怎么办,像是教众啊?”
陶夭心头发毛,抱紧了沈卓的胳膊:“快想想办法!”
清净福地此刻已变得混乱不堪。
僧人们四散奔逃,乱民挥舞着木棒和农具,打砸着庙内的设施。
灵应寺本是香火鼎盛的寺庙。
这场骚乱迅速演变成了抢劫。
沈卓见状,赶紧把窗关上,又将门闩住,回头就看到陶夭紧紧抱着她的小包裹,嘴里还不住念叨:“还好……还好我没把全部财产都带过来……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她的祈祷并没有灵验。
很快,乱民们就注意到了他们所在的厢房。
有人开始哐哐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