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娜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感觉她听出了嘲讽的意味。但又定睛看去,汉尼拔蹙眉,眼神似是忧虑。
等到半夜,阿拉娜撑不住了,要了一条毛毯,依偎在沙发上睡着了。
威尔已经熬到眼睛布满血丝,清澈的蓝色虹膜已经幽晦似深海。
汉尼拔观察着,有些惊讶的喟叹,奇怪,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突然一个警员冲进办公室:“找到了!”
威尔猛然起身,表情还有一些茫然。
汉尼拔笑了。
阿拉娜:什么?
这是一栋郊区的房子,此时已经被天然气泄漏后的燃爆,炸的面目全非,地下室盖门被掀飞,露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等他们到达现场时,女孩们已经被安顿上救护车,一个个带走,除了久不见天日和外人的苍白抑郁,倒没有什么外伤。
根据供词,发生爆炸的时候,她们都被锁在地下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威尔环视四周,内爆和燃烧导致现场一片狼藉,但依稀可见罪犯的生活习惯还是很整洁有序,没有堆积的垃圾和酒瓶。
现场还残留着天然气的余味,与焦臭味混合。幸好天然气是上浮的,否则她们就要窒息而死了。
威尔在现场发现一个打火机、融化的白蜡烛、一束白色菊花。
威尔:“这是他刚买的?”
警员已经在查凶手的消费记录,确认是本人到店购买。
汉尼拔:“真奇怪,一个正常人闻到天然气泄漏的味道,应该是马上开门和开窗吧。”
可是根据大门和窗户的破坏痕迹,表明在打火机燃起时,它们都紧闭。仿佛凶手自己站在房屋中央,点燃了打火机。明显是自杀的物证,但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杀。
刚绑架了心心念念猎物的罪犯,怎么可能会自杀?
收集物证的警员:“是不是嗑药,高兴疯了,脑袋短路?”
威尔沉默,总不能是第二个嫌疑犯掐着凶手,按了打火机,让凶手全身烧伤飞天坠地,然后在ICU濒死。
又不是钢铁侠和美国队长。
米莉裹着毛毯,坐在警车里,喝着热咖啡。
威尔坐进来,疲惫且阴郁。
米莉看着他,劫后余生的女孩依旧平静,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海。
威尔感到窒息,但还是打起精神:“发生了什么事?”
米莉说英语时,总是努力说对时态和语法,但也为了避免麻烦,她不说长难句和复杂的单词。但威尔知道,只是第二语言导致的限制,如果她说母语,应该会像汉尼拔一样优雅古典。
米莉:“拆石膏的时候,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扎了我一针。等我醒来,就在地下室,被锁着脖子。旁边有好几个女性,但她们都不跟我说话。然后不知道过去多久,他下来了。”
威尔握紧拳头。
米莉:“他说要和我结婚,我说要白蜡烛和菊花,这是仪式。”
威尔转眸,注视她:“为什么要这两个?”
米莉:“我在内衣里藏了金刚砂线,等勒死他,我就用蜡烛烧铁链,然后磨断。菊花是祭奠人的死亡,不管是他还是我。”
威尔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米莉,印象里温柔软的少女,此时的眼神坚毅锐利,毫无恐惧或歇斯底里,她明亮的像个得胜的战士。
她自己保护了自己三次。
她完全不怪罪他。
威尔呆怔的出去了,朝阳悬挂,晨曦的光明驱散黑暗。